那個大川娘已經成了趙氏除邱氏以外的頭號仇人。當初拍趙氏馬匹最狠的就是她,如今到處嘲笑趙氏被小老婆騎在頭上的也是她,要不是多少還記得忌憚長青,更難聽點的話她也說得出來。趙氏聽說了,自然火冒三丈。
「大姐,這些不相干的人你理她作甚?白白的丟人。」見她真要去找大川娘吵架,小趙氏趕緊拉住她。
趙氏現在很生親妹子的氣,便陰陽怪氣的道:「我就是丟人,你不丟,你是個有能耐的,我就是爛泥扶不上牆的,怎麼樣?」
她們在院裡爭吵,堂屋裡卻十分安靜。長青便問道:「奶奶,我不明白,您這是什麼意思?」
金氏就朝門口揚了揚下巴:「你也看見了,一個家要想興旺起來,女人是頂頂重要的。你娘……最大的能耐就是生養了你,可見鄉下女子沒什麼眼界,你將來要考狀元,要為官做宰,還是娶個門當戶對識大體的媳婦為好。」
「奶奶……」長青皺眉,他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頓感心寒。
「許杏不錯,這兩年我冷眼瞧著,是個能乾的。留她做個妾,打理著家裡的產業,你在外頭再正經娶一個能上得去場面的大家小姐,也幫襯你些。」金氏顯然已經考慮好了,「你爹一個平頭百姓都有個妾,你是要有大出息的,有個妾也不算毛病。」
「奶奶,此事您還跟誰說過?」長青的臉色十分難看。
金氏搖頭:「自然是只跟你說了。你雖年紀小,可是並不能當你是小孩子,再說你娘那個樣子,跟她說也成不了什麼事。」
「那這事就莫要再提了。」長青道,「您還記得許杏來到咱家那天,五舅奶奶說的話嗎?」
「她是神婆,自然說得玄。」金氏不在意,「難不成你也信她?」
「您一開始可是信了的。」長青臉罩寒霜,「如今您這是又生了貪念。我從前也不信她那些無稽之談,可是您仔細想想,家裡是不是從許杏來了之後開始事事轉好?我覺得,還是莫要欺天欺心為好。許杏無錯,不該讓她為妾來欺辱於她。」
「可現如今你身份不同了,她配不上你的。」金氏有些遲疑。
「奶奶,我們都還小呢,我只知道她對咱家有恩,請您莫要再提此事。我要全心準備會試,這些等我成人之後再說吧。」長青語氣堅決。
金氏仔細的打量著長青,半晌才問道:「你也十二三了,莫不是曉得了些事,和許杏有些什麼吧?」
長青努力壓下心頭的煩躁和怒氣:「奶奶想多了。我只知道做人不能忘恩負義,恩將仇報罷了。」
他陰沉著臉出了門,卻在屋檐下站住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