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這個夏天格外炎熱,八月的秋老虎也異常兇悍,熱得讓人心浮氣躁的,再加上縣裡鬧得沸沸揚揚的福壽靈膏的事,雖然今年手頭寬裕了不少,可百姓們還是覺得日子不好過。
讓他們更加難過的是,縣太爺范大人三年任滿,要走了。
長青的最終考核結果和新的任命都下來了。不出意外,他連續三年的考績都是上等,又有賦稅、人丁、教化等許多方面的突出政績,戶部批覆回來的考核公文上也都是嘉許之辭,最後則是他的新去處:南龍府通判,正六品。
「這是跨過了從六品,直接官升兩級?」之前長青就給許杏透過底,根據段知府透出來的口風,他肯定是要升遷的,許杏有心理準備,可是沒想到的是他是越級升遷。
升了官,長青自然是很高興的,當然對於通判一職,他是有一點意外:「之前只知道前通判卷進了販賣人口的案子里,已經被收押到省城去了,卻一直沒有聽說有新的通判到任,竟沒想到,這個差事竟是落在了我的頭上。」
「不好嗎?」許杏不懂官場的事,一下子就想歪了,「難道是明升實降?」
長青愣了愣,難得的大笑起來:「夫人啊,你向來聰明,怎的這次犯了糊塗?明升實降的把戲都是大人物們用的,哪裡輪到我一個七品小官?再說通判一職也有實權,我是貨真價實的升官了。」
「哦。」許杏皺皺鼻子,「我又不是你們官場中人,哪裡懂得這些,還不是看你喜悅之外還有幾分疑慮,這才擔心的嘛!」
「是是是,夫人所慮極是。」長青再次確定,許杏經歷過的事情和當下截然不同,所以才對他官場中事一竅不通,又或者在另外的世界裡,她並非高門千金。這樣也好,這樣她才不是一個無所不能的人,才讓他覺得真實。
許杏掰著手指盤算:「其實你還有不少事情沒有完成的,說起前通判,人販子的那個案件也沒有下文了,還有那個福壽靈膏的事兒,也沒查到靈膏的源頭。我現在有點兒擔心,你到了府城,說不定要面對的事情就更難做了。你不也說嘛,前通判為人做事都不錯,居然卷進那個案子里,只怕幕後的黑手手眼通天,萬一再盯上你怎麼呢?」
長青搖頭:「這事兒倒不怕,已經被抖出來了,短時間內這伙人不敢妄動,手應該伸不過來。那福壽靈膏的事兒確實是棘手,我就擔心,那東西很可能已經流入了其他州縣和府城,通判也負責一府刑獄,必然要跟著查,那之後會有什麼後果,就很難預料了。」
許杏擔憂歸擔憂,卻也沒有沉浸在恐慌里,畢竟當官、當有作為的官,就要觸動某些人的利益,既然走了這條路,擔憂焦慮都是自己選的,總要繼續大步走下去才好。她收拾了心情,問道:「你什麼時候和新任縣令交接?咱們何時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