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就是如此了。」長青道,「這事情捂不住,已經上達天聽了,接下來只怕所有甘陝的官員都要被治罪。」
「那你怎麼辦呢?」許杏擔心的看著他。
長青苦笑:「只能等著聖上的旨意了。」
「此事我沒有主要責任,最多就是被牽連些許,不會傷筋動骨的。而且這世界上總有些事是我們沒法子決定的,我盡了力,問心無愧也便是了。」長青看她露出又氣憤又擔憂的神色,反倒把她摟在懷裡,安慰起她來。
然而這些事情的處置結果就像懸在甘陝一眾官員頭上卻始終不落下來的利劍,直到入夏時全省大部分地區下了一場大雨,也沒有個說法。
「倒不是朝廷做不了決斷,而是實在無法顧及這許多了。打從進了四月開始,江南和湖廣一帶就連日下雨,幾條江河都要決堤,兩廂對比,北方的乾旱都不那麼嚴峻了。」長青說著就嘆氣,「今年先旱後澇,糧食減產甚至絕收,朝廷也是艱難得很。」
「這可真是禍不單行了。」許杏只覺得頭疼,「好容易咱們這兒下了這場雨,多少有些緩解,南方又遭了災。」
「如今下了雨固然好,卻又要防著麥收之時下雨,也是片刻不敢放心的,連鄭大人都三令五申的部署夏收之事,可見要緊了。」長青道,「我過些日子可能要去底下府縣看看,須得幾日功夫。」
當南方的洪水泛濫成災、無數百姓流離失所的時候,北方的甘陝地區已經完成了夏糧的收割入庫。整個行省的夏糧減產四成,賦稅也只收到了去年一半的數量,饒是這樣,也讓省里上上下下的官員們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好歹要比顆粒無收強。南下的流民也被朝廷簡單安置了兩個月之後遣了回來,雖然夏糧沒了,好歹能種秋天這一季的紅薯,也就餓不死了。
他們要的公道,卻沒有人知道什麼時候能夠要到,有沒有可能要到。
「我想得是很好,可是今年這天時這般,果樹也結得不好,柿餅和蜜棗都做不出多少,竟是白白的勞動你跑這一趟。」許杏又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胃口不好,僱人做的柿餅和蜜棗都自己留下吃了,面對合作夥伴董三太太,她有些不好意思。
董三太太本就是三個孩子的母親,看著許杏的樣子就有了幾分猜想,便笑著道賀:「原來是夫人有了好消息,這可是大喜事,恭喜夫人。如今身子可還好?」
許杏雖不主動宣揚,倒也不遮掩,便笑著謝了她:「前些日子天氣熱,有幾分難熬,打進了八月,天氣涼快了倒是舒服許多,也不怕你笑話,那些柿餅和蜜棗,大半都進了我自己的肚子。」
「這有什麼值得笑話的?這個時候,不拘是什麼,能吃下去就是極好的!」董三太太連忙道,「其實這個果子的事民婦並不著急,也不是來催夫人發貨的。這不是外子又要往西去,民婦想著許久沒見夫人了,如今北方又沒了災情,就跟著來了,給夫人請個安,說說話,民婦就是極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