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時間怎的這樣緊急?」即使想過今年可能要換個地方,許杏也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樣快,「我得趕緊叫張家的來,把甘州那邊的酒坊出手。」
「唔,你若能行,不妨親自去一趟,帶著欣姐兒。」長青想了想,道,「咱們這次進了京,不知道要待幾年,說不得她的親事就要說了,到時候可就再沒機會到處看看了。」
也許是自身經歷異於常人的緣故,也許是跟許杏相處多年潛移默化受到影響的緣故,長青對女兒的教育並不像時下的士大夫那麼迂腐。他不願用規矩女德之類的東西去約束欣姐兒,也希望她能儘可能的開闊視野,增長見識。
許杏自然是舉雙手贊成的,儘管時間無比緊張,她還是儘量安排了行程。她先讓同貴夫妻立刻動身去甘州,把酒坊轉讓的事情通知程管事和甘州的牙行,然後開始指揮府里下人收拾東西,等甘州那邊有了買家的消息,她再親自去一趟,當然,帶著欣姐兒。至於省城這里的小食肆和作坊,自然也一併轉手了。
「甘州醇」的名號在甘州當地是很響亮的,之前不是沒人覬覦,可是前後幾任知府都對這個酒坊頗為庇護,有心之人一打聽,知道東家是省城的大官,也不敢動什麼手腳。誰承想,這個酒坊它居然要轉手!消息放出去,當天就有人來詢問了,之後陸陸續續有六七家商戶都提出了要買,程管事應對得頭大,趕緊讓人給許杏這邊送消息。
許杏得了信兒,便帶著欣姐兒,在同貴夫妻的陪伴下去了一趟甘州。寧哥兒上學,正哥兒太小,不過也斷了奶,就在家裡,讓丫鬟們陪著,反正當天下午他們就回來了。
幾個人輕裝簡從,到了甘州也還不過午。許杏和欣姐兒下了馬車,沿著街邊往酒坊走。
「娘,您和爹不用為了我耽誤時間,我其實也不是很喜歡逛鋪子的。」欣姐兒雖然歲數小,可是十分懂事,明白父母的一片苦心。
許杏攬著女兒,一邊走一邊說:「我帶著你,並不是為了讓你來逛鋪子,一來是咱們這邊民風開放些,你出門不用蒙著臉,自在,再瞧瞧這甘州風物,也不枉你在這里待了這麼些年,往後咱們可能難得再來了,二來是讓你看看鋪子交割是怎麼樣的,長長經驗。」
欣姐兒指指街角的大楊樹:「娘,我其實都記得呢,您當初帶著我來看鋪子,喏,那棵大楊樹還在那兒,樹上的大蟲子可是蜇人。」
「你的記性倒好,那樣小時候的事兒都記得。」許杏微笑,「一轉眼你就這麼大了。」
「娘,咱們酒坊的酒賣得這樣好嗎?轉手了好可惜啊。」欣姐兒指指酒坊門口的大車。
許杏眯眼看去,也是愣了一下:「這……這大約是酒樓進貨吧,或者是外地的客商來販賣。」
跟在他們後頭的張彪卻道:「夫人,那兩個搬酒之人的步法倒像是軍中訓練出來的。」
「軍中?」許杏很意外,不過也沒什麼可擔心的,「咱們開門做生意,不管是什麼人來買,銀貨兩訖便好,程管事是個妥當人,不會有紕漏的。而且,過了今日,這酒坊也就不是咱們的了。」
他們一邊說著話就進了酒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