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管事手上不停的撥打著算盤。欣姐兒抿嘴一笑,低頭看帳冊。
「一共是三百四十六兩零四百文,您是大主顧,自然要免些的,承惠三百四十兩。」程管事滿臉堆笑。
櫃檯里的小女孩兒果然沒出聲,林公子似乎鬆了口氣,但又有幾分失望,不過什麼都沒說,也不講價,擺擺手讓跟班掏銀票。
他們主僕出了門,屋裡的人們還聽到了一句「算學這麼容易嗎?少爺我怎麼……」的話,不由莞爾。
整個過程中許杏都沒說話,饒有興趣的微笑旁觀,等到程管事過來見禮的時候,她才問了一句:「您這些年辛苦了。方才那是何人?把酒坊買空了?」
程管事瞧瞧堂中沒有外人,便低聲道:「夫人太客氣了,小人分內之事。那位不曾表明身份,但是據小人猜測,當是北疆軍中世子爺的大公子,那些酒大約是犒勞將士們用的。」
許杏想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個少年是靖北侯的孫子,倒是有趣。
不過這只是酒坊業務的小插曲而已,和他們今天要辦的正事不相干,她過來了,程管事也就叫夥計去通知談好的買家和坊正,過來做契書和公證。
許杏沒有獅子大開口,基本上照著投入,收了一千五百兩,因為這個酒坊用的地皮是租的,因此只有酒坊買賣的變更契約,不過這個時候,許杏才知道,買家就是這塊地皮的所有者,當然也是城中的大商戶,從前倒也是聽說過的。
「如此倒好,這酒坊就完完全全是您府上的產業了。」許杏微笑著簽了名字,剩下的事情她就不用管了。
辦好了這件事,定北城裡的紅薯作坊和小食肆的轉手也不麻煩,又過了兩三天就轉出去了,而他們一家也就踏上了進京的路。
有入京的官憑,他們浩浩蕩蕩的一隊車馬走官道往京城趕,預計十天就能到,畢竟現在的官道經過這幾年的整修,已經好走多了。
現在已經是五月中旬,正午時分太陽毒辣,趕路十分辛苦,長青就命令車隊早上早些出發,中午的時候在驛站打尖休息,到未時中再趕路,下午多走些,便是天黑點,有氣死風燈照著,趕個把時辰的路也無妨。
馬上就要出甘陝地界的時候,他們在一個叫劉家集的鎮子停了下來。別看只是個鄉下鎮子,但是這里占地頗大,道路也四通八達,鎮上還有官府的驛站。
吃過飯之後,因為今天正哥兒睡了一上午,這會兒走了困,不想午睡,許杏就帶著他在驛站里走動。
欣姐兒和寧哥兒也跟了過來,他們雖然懂事,可是已經趕了六七天的路,也覺得有些無聊,就想到鎮子上去看看。
「我與你們同去,有人跟著無妨,只是不要走遠,只在街邊屋檐下走走便是。」長青過來,一家人一起出了驛站。
其實他們沒有什麼要買的東西,在街上看看也就是看看而已,略走了半條街,正哥兒就想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