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杏心裡有數,便安慰劉氏道:「嫂子你也說了,咱們這麼些年的情分,不是一點兒小事就能撼動的。長輩們的事兒咱們做不得主,也不好說什麼,可是咱們的關係是不會受影響的。」
劉氏要的就是這句話,他們夫妻說是給許杏管著產業,像是尋常的管事一般,可是若不是關係好、得長青的信任,他們如何能管著許杏的產業?就這麼一層關係,足夠他們過得體體面面的,她可不想因為兩個拎不清的老太太壞了事。得了許杏的話,她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許杏對這些不是特別在意,她在意的是趙氏的身體狀況。回來的這些日子,她就發現了,趙氏身上挺瘦,可是肚子有些大,吃飯很多,喝水更多,時常在撓胳膊,瞧著就像是糖尿病的症狀。問問伺候的人,就聽說也請過郎中,可是都說是體濕氣弱,需要調養,許杏就皺了眉。
誠然,她不喜歡這個婆母,從前不喜歡,現在也一樣,可是她做不到任由對方的身體敗壞下去,便專程帶著趙氏去了趟府城求診。
府城的郎中醫術要比縣裡的高明些,診出了消渴症,卻說沒有什麼特別好的治療方法,只開了個溫養身體的太平方子,趙氏嫌味道不好,也不願意喝。許杏知道,消渴症就是糖尿病,這個病短時間不致命,可是無法根治,只能著力控制,還要小心併發症,是比較棘手的,思慮再三,決定帶趙氏一起去京城,到時候想法子請太醫給瞧瞧。
她打定了主意,卻沒馬上跟眾人說,實在也是怕有什麼枝節出來。
這些事情處理著,寧哥兒那邊也考完了。不出所料,他輕鬆的考過了縣試,卻不是第一名,便還需要繼續考接下來的府試和院試。好在他雖然不是最好的,但是底子打得不錯,三才書院也確實教得好,他以中等偏上的成績通過了之後的考試,成了新鮮出爐的秀才老爺。
「我爹說我的學問還不夠好,讓我考完了就趕緊回京城去書院讀書。」寧哥兒得了秀才身份,金氏十分高興,問他可有把握兩年後秋試高中,他卻沒把話說滿,「這回考試我也發現了不少不足之處,還要再回去用功才行。」
許杏便順勢說起了回京的事情:「娘的身子不大好,奶奶您也有了春秋,這次便一起回京吧,咱們請京城的名醫給你們瞧瞧,好生調養調養。」
金氏還在思索,趙氏就露出了又驚又喜的表情:「當真?那我快點兒去拾掇東西!」
「罷了,你們如今既然負擔得起,我這把老骨頭就再跑一趟。」金氏先是白了兒媳婦一眼,然後才點頭答應下來。
說好了要走,卻也不是馬上就走,已經到了三月,寧哥兒又中了秀才,他們必是要在家裡過了清明節再走的。
清明節是個大日子,住在府城的一眾人也回來了。
榮姨娘對許杏可是十分尊敬信服,從進了府就一直規規矩矩的,尤其是收到許杏送的一套給女兒添妝的金頭面的時候,她落下淚來,對許杏、甚至對趙氏都更加恭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