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習習,陡然吹涼了指尖,喬晚色曲了下手指,身後的門如有一股推力,猛地合起。封閉的空間裡只剩下她二人,氣壓愈發低沉,連著燭火也搖曳著似要折斷。
羽非生輕輕嘖了聲,眉頭似蹙非蹙,狀若無奈地一揮手,打斷了不可見的靈壓,「你不必探我功力,我實話告知。」男人頓了頓,「你還不是我對手。」
一波被打回來的靈力全數蓋在了身上,喬晚色不著聲色地咽回湧上的血氣,穩步走到羽非生對面的蒲團邊,大搖大擺坐下。
「所以,你果真是故意引我來此?作甚?」
矮桌上有一壺清茶,喬晚色自顧自給自己倒了杯,悄悄彈了一粒靈芝丸,不急不緩地捧起杯盞,衝下咽喉處的腥甜氣。
呼,差點,差點就得死在這兒。
「你還是那麼聰明,不過......」羽非生拉長尾調,好整以暇地覷了一眼,「你為何不問我,怎麼成了羽非生?怎麼,逃出生天的?」
聞言,喬晚色嗤笑一聲,晃了晃杯中所剩無幾的茶水,「我問,你就會答?」
面前的人,明明是相處了十年的人,多日未見,卻又添了幾許他看不出的鋒芒。她笑得應該很譏諷,可在他眼裡,那一抹笑卻讓他歸魂後魂牽夢縈了許久,如今又在她的臉上浮現,倒也不覺得話里話外全是刺了。
羽非生頜首,稍稍偏了偏頭,「你問,我當然會答。」
喬晚色的眉型算不得好看,可以說是肆意生長的草,此時愕然一皺,顯得格外生動。
「那好,我就一件件全問了。」
言罷,喬晚色撫平了坐下後褶皺的衣擺,儼然端坐著,吐出一堆疑問:「你究竟是什麼人?你為什麼要進飛星門?和鏡水湖那處的東西有什麼關聯?你故意拖住步伐引我解救塗山易,有何用意?還有,你們到底要幹什麼?」
一長串不帶喘氣的提問,瞬間噎住了羽非生,饒是他在妖界多年,也未曾見過真敢這樣同他說話的。
不過只一瞬,他便答道:「我是妖界孔雀族的族長。進入飛星門當然是為了鏡水湖,只是歸魂出了岔子,忘記先前的事,再多的我不能說了。」說著,男人掀開左袖,手臂處正刻著一道禁制。
喬晚色瞥了眼,好像是禁魂咒,這麼邪惡的禁制......
不等她細瞧,羽非生抖落袖子重新遮住,繼續道:「塗山易是青丘少主,不過年少就成了質子,囚於密室。此次,亦是他起了逃跑念頭,故而留不得。至於,想幹什麼......」
羽非生止了話語,視線幽幽劃在她臉上,用著一種類似自嘲的語氣低嘆,「我只能說,今次一別,一旦你還要深入這件事,我們,只會是敵人。」
喬晚色湧起陣陣無語的情緒,她當然不願做這個隨時沒了小命的活,還不是命簿與此有關,只是羽非生此人不能全然信任,她也說不得實話。
一時的沉默盤旋在二人中間,羽非生率先開了口,語調里多了玩笑,「呵,李毓汐是我先前送至飛星門的一顆棋。就是為了引你來此,只是沒想到你動作太快,只好耍了些手段拖一拖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