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菱覺得他們這樣有趣:「好,我送你們回去。」
鄭庭鄭扉搖搖頭:「不麻煩姐姐了,我們認得路。」
阿菱就目送著兩個矮矮的身影慢慢走遠,張廚娘有些好奇:「前頭怎麼了?我看你臉色不太對勁。」
阿菱定了定神,不動聲色地將剛才那件事抹了過去,壓著聲音:「路忒滑,差點摔了一跤,總覺得被人看笑話了。」
張廚娘被逗笑了:「哎喲沒摔著就好,你們小姑娘家家的啊就是臉皮薄。」
鍋蓋的邊緣溢出熱氣,張廚娘也不跟她閒聊,嘗了口奶白的魚湯,微微點頭。又取下一塊淨白無刺的魚肉剁成肉糜,倒進兩個雞蛋的蛋清做成魚圓,一一擺在香菇上頭。阿菱幫著她切火腿絲,切得又快又細,張廚娘倒是贊了一句:「你刀功不錯。」
把這道烏雲蓋魚放上籠屜蒸好,張廚娘又擦乾鍋底做了一道芙蓉魚肚,四菜一湯里有三樣都跟魚有關。馬廚娘則添了一道炒蔬菜,色澤青翠看著甚是喜人。
第一頓飯食,兩位廚娘都親力親為,阿菱和孟芹只在旁邊幫著打打下手。等忙完了灶前的一攤事,阿菱才匆匆回到房間,提了幾大壺熱水準備洗澡。
澡盆下午洗刷過一遍,仍舊泛著股淡淡的舊木頭的味道。阿菱皺著眉解開衣裳,手指剛剛觸碰到後脖頸,就聽見有什麼東西落進水裡的聲音。
阿菱扶著浴桶的邊緣往裡看,是一顆圓潤飽滿的珍珠,她從水裡撈出這顆品相極佳的珍珠,想不通這東西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門窗雖關得嚴,但赤身裸體地站在外頭還是有些冷,阿菱趕緊坐進浴桶里,在升騰的熱氣中舉著珍珠端詳了好一會兒。好像是剛剛從衣服里掉出來的,阿菱怔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那個人用珍珠砸了她的脖子!
阿菱深吸一口氣,幾乎壓不住心底的驚詫,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家能把珍珠拋著玩?
這也算是一筆意外之財?阿菱精神一振,瞬間覺得自己那兩下沒白挨,將珍珠擦乾淨包進一條帕子裡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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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鶴先生來京的消息沒幾日就不脛而走,這些天阿菱隨著張廚娘出去買菜都要繞道走,前門擠滿了前來拜見的讀書人。
門房的人光是拜貼就收了一大箱,北鶴先生只見了幾個故人,沈家三個少爺託了老夫人的福,倒是日日都能在北鶴先生露個臉。
頭兩日沈明澤還頗覺得意,結果北鶴先生壓根不搭理他們三個人,更別提什麼指點。沈明澤氣悶不已,很快原形畢露,每天到鄭家別院逛一圈就尋個理由溜走。
沈明潤看他跑得快,假意勸了幾句沒勸回來,心裡反而更激動了。他認定北鶴先生是在考驗他們,那些大儒名士收弟子都喜歡整這麼一出,又有沈明澤這麼個心浮氣躁的人做對比,簡直是天助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