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過去了,北鶴先生仍然沒有動靜,視他兄弟二人如無物。某日聽到一位鄭氏舊人隔窗嘲諷沈家人臉皮厚似城牆,北鶴先生竟然不加以制止,沈明潤的心瞬間涼了半截。晚上回去躺在床上又覺得憤怒委屈無人可說,撲在小妾懷裡痛哭一場,第二天也找理由推說不去了。
最後北鶴先生跟前就只剩下一個沈明潯。
無論兩個哥哥如何行事、北鶴先生跟前的客人何種作態,他都能安安穩穩地坐在那裡讀書寫功課。鄭家別院常有文人來往,也有那麼一兩個熱心腸的願意為他答疑解惑,白得了幾位好先生,沈明潯往這兒坐得更牢了。
北鶴先生自己不管他,卻也不攔著別人教導他。
阿菱常常幫著廚房過來送飯菜,北鶴先生跟她說的話都比跟沈明潯說的多。
比如今天有一道冬筍,北鶴先生嫌棄味道不夠清爽,竟然拿出一張食單跟她討論了半天如何做筍。阿菱揣著一腦袋的「筍經」走出院子,迎面碰上了沈明潯,他居然停下來跟她說了幾句話:「岳圓讓我問你可好。」
阿菱愣了一下:「我很好,麻煩少爺幫我轉達一聲,讓她不必替我擔心。」
那天走得匆忙,都沒空給岳圓捎個消息。
沈明潯點了下頭,沒有再多說什麼。阿菱倒是有些替岳圓開心,三少爺願意問這麼一句,說明他多少是把岳圓放在心上的。
阿菱高高興興地回到廚房,孟芹已經收拾好了一張小桌子,快手快腳地端上來三道菜,一砂鍋老鴨湯。
她擦擦手上的水,沖阿菱笑道:「回來了,先喝碗湯吧。」
張廚娘燉了兩隻鴨,一隻送到了前面,另一隻留著自家吃。別院人少,又沒個馮媽媽盯著,她們四個人倒比在沈家更滋潤。
張廚娘坐下來就問阿菱:「是不是又拉著你講怎麼做菜了?」
北鶴先生有一點奇怪之處,他不怎麼愛搭理那些擠在家門口的書生,卻願意跟家裡的廚子路邊的貨郎聊聊天。孟芹不必說了,她幾乎從沒去過前院一回,馬廚娘寡言少語,也不太喜歡走動。張廚娘倒是性子開朗,但經驗深的廚子總有些小毛病,比如不太聽得進去別人的話。
張廚娘不止一次抱怨,她今年四十四,從五歲起就在灶前幫著抱柴火,還從沒有人說她的菜不好吃。於是張廚娘也開始躲著北鶴先生,只有阿菱願意聽一聽他說的話,照著他的說法改上一改。有時候好吃有時候不好吃,北鶴先生倒覺得她能聽得進去勸,還找出來一本食譜送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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