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菱頓了一下:「是長輩遺願。」
謝恆殊重複了一遍:「長輩遺願?」
阿菱斟酌了下言辭:「長輩認為,外貌並非立身之本,若是為己身招來禍端,更是得不償失。不如做個尋常人,清清靜靜地過一輩子。」
謝恆殊瞥了眼她那張漂亮的臉蛋,目光如刀般鋒利,似乎要剖開這張畫皮,看看裡面是人是鬼:「那你為什麼又違背她的遺願?」
阿菱聽出他話中的猜忌,心裡有些不適:「月瑕草的效用至多維持三個月,郡王走後,老夫人便將我留在壽春堂。我無法外出,也沒辦法接觸外面的人,所以才露了破綻。此事非我所願。」
話說到最後,透出了幾分硬邦邦的味道。謝恆殊也不知有沒有接受這個說法,大約是木已成舟,他終究沒在這件事上多做糾纏:「那天晚上我跟你說的話還記得嗎?」
阿菱回答得十分流暢:「記得,事成之後離您越遠越好。」
大約是蠱蟲作祟的緣故,謝恆殊感到心口微微刺痛了一下,他不喜歡這種感覺,眼中的戾氣幾乎能夠凝成實質。看著阿菱一無所知地站在原地,這通火氣便撒到了她的身上:「你知道緩解蠱毒需要做些什麼嗎?」
阿菱張了張嘴,又搖搖頭,試探著問道:「沒人跟我說過,會有傷壽命嗎?」
謝恆殊站起身走到她跟前,阿菱不自覺地後退了半步,謝恆殊便又向前邁,兩個人幾乎要緊緊貼在一起,阿菱鼻息之間都縈繞謝恆殊身上那股淡淡的烏沉香氣。
她一下子攥緊了滑溜溜的裙衫,謝恆殊吐字冷漠:「我告訴你,那是情蠱,除非兩人肌膚相親,否則都無法解毒。」
謝恆殊說到最後都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阿菱渾身一震,呆站了一會兒才緩過神來:「什麼時候?」
謝恆殊被她問得一怔,沒好氣地道:「我怎麼知道。」
明明是在聊最曖昧的話題,兩人之間卻透著股說不出詭異氣氛,阿菱一臉茫然地看著謝恆殊。謝恆殊轉開臉,長而濃密的眼睫微微抖動,按耐下心口綿綿不絕的癢意:「從今天起,你要時時陪在我身邊。」
毋庸置疑是個苦差。
阿菱心裡胡亂想著,謝恆殊此人性情惡劣,一個侍奉不當恐怕就要掉腦袋。等到對面飛過來一記眼刀,阿菱才察覺自己居然當著謝恆殊的面嘆氣嘆出了聲,她趕緊低頭,悶聲應是。
不過一霎,謝恆殊就恢復了以往那種氣定神閒目中無人的模樣:「我不會虧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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