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約這檔子事情本來就由不得這兩家說話,縣衙還是占著主動權的。衛長鳴與孫學琛又爭取了幾個來回,偏偏甄諾還是堅決的模樣,許知縣也是那樣,就是一個陪客,壓根就沒有幫著說話的意思。兩家人便只能偃旗息鼓,依次在這契約上面落下了手印。
看著這契約被收走,有負父親的囑託,孫學琛的表情有些難看,但衛長鳴都已經簽了,孫家也簽,那就是虧不到哪裡去。衛長鳴卻是生氣,鐵青著一張臉,此刻也是強壓著心頭的怒火,這麼好的生意每年除卻租金還有上萬兩的收益,現在就這樣拱手讓給了朝廷,就得了這麼些錢......
歐城平看了看這契約,對著甄諾點了點頭,才將契約收了起來。甄諾心上的大石落下了一半,微不可見地舒了一口氣,道:「稍後縣衙就會將這筆錢拿出來,到時候帶上立下賭約的見證人,縣衙會判定衛家和孫家到底應該拿多少錢的。」
許超繃著個臉,縣衙里面並沒有這麼多的銀錢,後續的事情也不知道應該要怎麼辦......
「鹽田既然是歸朝廷所有了,但朝廷也不可能真的還要去管僱傭管理上面的事情,這些事情到底還是要落在安陽大的商戶的肩上......」甄諾故意拖長了一點自己的尾音,像是在賣關子一樣。
衛長鳴與孫學琛的心思也被這話一下子抓了起來,火熱的視線都投在了甄諾的身上,就等著甄諾接下來說的話了。
甄諾站了起來,踱步走到了桌邊,悠悠地說道:「本官接下來會在安陽招標,招標到的人就能承包這鹽田兩年,具體的其實和這契約里面的是一樣的,但是就不存在賭桌上面隨意抵押之說了。衛家和孫家是安陽數一數二的大家,定是招標的熱門,您二位若是真的想要這鹽田,下月初,就來縣衙試試......」
此言一出,二十年變兩年,誰都能看出來是縣衙占了。但相比於一年都沒有,這兩年還是有著巨大的吸引力。衛長鳴的心思九曲十八彎,招標的話頭一出,就要給縣衙不少的好處,至少這賠償的銀錢是不能全要了,而且和這孫家也不能就銀錢鬧出多大的動靜了。這新來的甄知州,真是個會算計的狠角色,和她這年紀完全不搭,看來真是一點都不好小覷。
許超也是一喜,看向甄諾的眼中有些欽佩。這招標的事情甄諾還真是沒有與自己說過,現下聽來真是一個精妙的打算,以退為進,實際上府衙才是最終的受益人。以後官鹽的價格便能打下來了,這也能省下一筆不小的開支,尤其是安陽的百姓,能吃到價低一些的官鹽,是大大的好事。
甄諾輕輕地用手指頭敲擊著窗柩的邊邊,繼續說道:「但是縣衙實在是不太喜歡不太乾淨的生意人,那些在鹽田裡面做事的人,干多少的活都應該有應得的工錢。乾乾淨淨,才能好好地一塊做生意嘛......」
與其再找那些不懂鹽田的宮人來,浪費那些教導的時間,還不如就直接這些人。於他們,於縣衙都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