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上路了兩天,顧長君還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樣,能不開口就不開口,對著別人如此,對著宋榕也是如此。今日,在同一間客房之中,顧長君終於開口了。
坐在椅子上面,顧長君雙手緊緊地抱著宋榕的腰,將自己的側臉靠在了宋榕的小腹處。還是沒有流淚,所有的壓力都積聚在了心裏面。顧長君雙目無神空洞,好半天之後才說道:「我好痛苦。」
宋榕痛了,這簡短的四個字打在了自己的心裏面。
慢慢將手放在了顧長君的發旋處,宋榕輕輕地撫摸著,「哭一場,好不好?」
顧長君仍是本能地將自己的表情隱藏了起來,不叫宋榕看見,就好像是一個明明傷痛的孩子,心底裡面還是在故作堅強,不想叫身邊的人知曉,陪著自己一塊難過。
「我哭不出來......」淚水就好像是流幹了一樣,現在只剩下了血......
「還有我在呢......」宋榕安撫著。
還有你,這話讓顧長君有了一點精神。抬眸,顧長君留戀一般地看著宋榕的眸子,眼眸好像是有吸引力,能夠撫平自己現在心口上面的傷痛。
猛地咽了咽口水,顧長君撤下了一隻手,張開著手掌,將自己的指尖輕輕地碰觸到了宋榕的眼睫上。
驀然一下,顧長君覺得痛上加痛,如今我只有你,但你我的身份是一條幾乎不可能跨越的鴻溝,你有一日是不是也會像我娘親離開父親那樣離開我......
宋榕俯身,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吻落在了顧長君的眼睫上面,四目相對,宋榕心志堅定,「我會,一直一直陪在你的身邊的。我的長君不是不討喜的孩子,是我的至寶。」
顧長君一身粗衣麻布,不見年少時的意氣風發,相代替的是戰場上面的肅殺之氣。浩浩蕩蕩的軍隊都是一片肅穆的白,所有的將士都帶上了白巾,腰上繫上了麻布。
顧長君單手執韁繩,面無波瀾的臉上不見一點起伏,扭頭看向棺槨,又重新看向城門。
入了那道莊嚴肅穆的城門,我送父親歸家。
早早就已經有人來了城門口迎候。顧長君看著這接迎的隊伍,眼中有些不屑,但為了顧家,還是保持了虛與委蛇的和平。
「陛下有恩旨,顧少將軍可以先送顧帥的棺槨入顧家,整頓之後,明日再去拜見陛下。」
在心中冷哼了一聲,顧長君拱手做了一揖,應下了陛下這「好意」。
顧家的府門之前已經有兩個老奴候著了,皆是淚水盈眶的模樣。顧家兩邊的街道也站滿了人,有來弔唁的大人們還有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