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本就心中有鬼,被這過分正義的目光審視後,都泄了氣。
「你正好在,幫我選一下穿哪套西服吧?」向繁玿假仁假義地找話題,「你眼光一向比我好。」
這話說的其餘兩人都靜默了。
他倆心平氣和地說話的時候都是少的,還裝得關系多好似的。
真是瞎子戴眼鏡,多此一舉。
半晌,向繁洲勉為其難地走進來。
向繁玿當他進來是情緒緩和,向繁洲卻沒接他遞過來的水杯。
「我受用不起,只是想強調一下,我這人脾氣不好,做事向來圖個開心,不計什麼後果的,」向繁洲冷言,說著抄起桌上厚重的菸灰缸砸了出去,「你們敢動她一指頭試試。」
話音落,那帶著剔透菸灰缸便落在了向繁玿的胸口,菸灰與菸蒂簌簌抖摟在他昂貴面料的西服上,他吃痛著按住那傷處,一時說不出話。
舒迦知道向繁洲這齣是殺雞儆猴,心驚肉跳,去查看向繁玿狀況時腿都是軟的。
狠話放完,向繁洲便轉了身,走了兩步,又停住,睨兩眼掛著的兩套義大利手工西服:「我看大哥還是先把這副人皮理好,比較重要。」
繼而,隨著巨大的門響消失了。
那戾氣卻像是沒散,仍留在這房間,連柔和的燈光照在地板上的光暈,都似乎蒙了鋒芒。
向繁玿忽想起,向繁洲側身時耳朵似乎在出血,他卻沒提醒,他巴不得從出生起處處壓他一頭的弟弟早日歸西呢。
起先,他只是覺得他老子要是跟叔叔向啟淞一樣高瞻遠矚,他也不必忍氣吞聲,過這寄人籬下的生活。只是沒想到向繁洲命這麼好,處處比他氣運好,處處有人相幫,做什麼成什麼,仿佛一輩子都會是順風順水的。
可他呢,一無所有,處處要看人臉色,連婚姻都不甚滿意。
向繁洲不想和江家聯姻,他卻想,乘上江家這風,他今後可要扶搖直上。奈何江家人話里話外都是說他不如向繁洲,覺得他配不上江姿。
只能選了表面光鮮的小明星,勉強撐撐場面。
他肋下痛著,愈發心煩,一拂手,將桌上擺放整齊的玻璃杯全推下桌了。
向繁洲走到半路,身後一陣稀里嘩啦、噼里啪啦的震響,耳邊一陣嗡鳴,他實在待不下去了,所以提前離場了。
見他遲遲不答,又見他眸色黯淡,何慕判斷他心情不佳,拽著他的胳膊,仰著臉逗他:「怎麼了,想我想得坐不住了?」
他輕笑著看她,她眸色閃著光,令他想起昨天後半夜,她趴在他懷裡,問他年少事的模樣,眼神也如這般雪亮,滿懷著期待又隱隱帶著感傷。他是想向她說盡年少的青蔥與美好,卻難以開口,掂量著講了些不痛不癢的瞬間。
此時,她離他極近,他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心中撲騰亂跳,扣著她的後腦勺,吻了下她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