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塞百姓很苦。種地種不出多少糧食,若是通商,又實在怕養肥那幾個部落,從而養虎為患。北上部落一向是朝中難題。
寧遠侯之所以名頭一直需傳承下來,是因其對北上部落為一種威懾。
幾乎所有人都清楚知道,只要寧遠侯在,“勢不會讓北狄犯我朝一寸土”。
一盞茶說完,皇帝心情平復,總算能好好說話聊天,再次詢問蘇漠身體:“傷勢恢復如何?不要因年紀輕輕就忽視這些。我還等著你成婚。你爹就走得太早。”
蘇漠回答:“傷勢尚可。這回回京想養一個月傷,也正好能看看邊塞兩大部落會不會暗中做動作。”
皇帝頷首:“不錯。軍醫不比御醫,回去讓人再給你看看。”
他本想再問問蘇漠可有什麼想要成婚的女子,又想到太子的事,懶得去問,乾脆朝皇后提:“寧遠侯府上無人,你身為皇后,趁著這個月替他相看想看。”
皇帝起身:“行了,朕乏了,先走。你們回去就在宮門落鎖前回去。”
七順當即上前扶著。
皇帝連一個眼神都不想看太子,也不想要讓七順扶著,甩袖徑直走人。腳步飛快,麻溜得簡直背影寫滿對太子的不耐。
人一走,皇后剛想說點什麼,蘇漠行禮告辭:“回去養傷。告退。”
四皇子對皇后並不算敬重,緊跟其後:“兒臣也要在落鎖前出去。母后早早休息。”
皇后剛微張的嘴閉上,點頭應了。
崔仲仁沒有住在皇宮附近。他區區七品官,住太近會惹來無數麻煩。晚回去會撞上宵禁,實在不好處理。總不能拜託郭小姐幫忙。
他也起身:“皇后娘娘,臣住得遠,得早早趕路回去。今日有幸能這麼近見到娘娘,腦中忽想起家中有幾盒江南的好胭脂,是我娘親最愛。她割愛讓我帶到京城,想看看京城人喜不喜歡。我見著娘娘就覺得合適,下回帶給太子殿下,讓他給您送來。”
皇后身為一國之母,得到的一向是最好的。只接連別幾個人落了面子,一時沒能緩過來。如今容貌出眾的崔大人台階送過來,讓她放鬆了些:“謝過崔大人。崔大人早些回去。”
幾個人紛紛告退,皇后看向太子,自己親生兒子。
知子莫如母。皇后清楚知道自蘇千軼撞頭之後,兒子商景明與先前不同了。變得更加銳利,更加冒頭,心思也更加深。
她文不如朝中大臣和宮中不少妃子,武不如蘇小侯爺和京中侍衛。她對兒子唯一能做的便是守住皇后之位,守住他的太子位。
殿中人走大半,太監宮女尚不敢上前收拾桌面。商景明拿起淡淡酒水,想著商戶的那些東西。他父皇一樣沒嘗,一樣沒細看。
光祿寺貪的事是重點,如何處理是重點,最後什麼東西會送到宮裡,哪些商戶得到這場勝利,其實他父皇根本不在意。就如蘇千軼受傷的事,他父皇在意的是蘇明達蘇大人。
皇后沉默片刻,忽問商景明:“你真非蘇千軼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