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仰真絲毫不以自己的反覆無常為恥,理直氣壯地說:「當時吃著飯呢我怎麼跟你說?你還要不要聽了?不聽我就不說了。」
任檀舟要是說不想聽,那他大概會鬱悶一個晚上。
好在任檀舟也沒那麼作怪,說要聽,季仰真便心滿意足地躺回椅背上。
「他老人家還是很明事理的,先是罵了你幾句,怎麼罵的來著......」季仰真臉上表情忽而有些不太自然,磕巴了一下,「他說你確實太霸道了。」
更詳細的內容季仰真還沒說出來就被任檀舟阻止了。
「這段可以略過。」
任檀舟知道他的小心思,無非就是想指著自己的鼻子罵上幾句好痛快一陣子,但就算知道那些話不是季仰真的本意,還是會忍不住當真。
「這麼些年的書都白念了,不知道該怎麼做總結,也不知道詳略得當這四個字是什麼意思?你這樣是不好做管理層的。」
季仰真無故挨了批評臉上發青,「是是是,就你能做管理層,誰能比得過你啊?不過你也別太得意了,你能混成現在這樣還不是因為你有個有權有勢的好爹,憑你自己?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個廠里給人擰螺絲呢!」
在廠里擰螺絲泛指給別人打工,所以本質上做什麼職業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季仰真不憚於承認自己對任檀舟的羨慕嫉妒,什麼好東西於對方而言都是唾手可得,能不叫人眼熱嗎?
話趕話說到這裡,季仰真難免想到自己已經過世多年的父親,這世界上唯一一個會無條件愛他包容他的人,為什麼不活得久一點,再久一點。
季仰真眼睛一熱,不打算再和任檀舟爭執,迅速將腦袋扭向另一邊,睜大眼睛看車窗外的車水馬龍。
車裡安靜了五分鐘,季仰真也一直保持著同一個姿勢,直到他感覺脖子都快僵硬了,才聽到任檀舟略帶試探的聲音。
「然後呢,他怎麼說的。」
季仰真裝模做樣地冷哼一聲,「想知道?一個字一百塊,不給免談。」
他要錢也沒地方花,也不知斂財有什麼用。
任檀舟同意了算是給他個台階下,「多餘的廢話不算錢,撿重要的說。」
周秘書在副駕駛的位置,季仰真覺得現在將擋板升起來有點太刻意了,於是他挪到任檀舟身邊,用很小聲的氣音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