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汀寒在他背後悠悠道:「坐下,把早飯吃完。」
江謹懶得理他,腳步不停,一隻腳剛踏上樓梯,卻聽到陸汀寒擲地有聲的話:「你不是想出去嗎?」
果然,江謹停下腳步,轉身走了回來,坐下,一言不發的開始吃早飯。
他的所有證件都在陸汀寒那裡,三年來,他試過很多方法向陸汀寒索要那些證件,想讓陸汀寒放他出去,強硬的,討好的,但陸汀寒從來沒有一絲一毫的鬆口。
「看來你還真是想出去的得不得了。」,陸汀寒一邊給江謹夾餐點,一邊還不忘嘲諷兩句。
江謹聽到這句話,筷子明顯一頓,但是卻什麼也沒說,繼續低頭吃陸汀寒夾給他的東西。
從陸汀寒的角度望過去,只能看到江謹的頭頂。陸汀寒看著在自己眼前沉默寡言,逆來順受的年輕人,心裡突然一陣煩躁,他很厭煩江謹對著自己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明明三年前,春光正好的木梯上,少年對他笑得那樣溫文爾雅,自信大方,怎麼就……
陸汀寒努力克制住自己想發火的欲望,沉聲道:「想出去就說話,你是啞巴嗎?」
江謹放下餐筷,抬頭望向他,輕聲開了口,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會騙人嗎?」
陸汀寒盯著那雙真誠甚至還略顯稚氣的眼睛,一時語塞,他記得江謹的眼睛以前很亮的。
初見時,青年朝他伸手,眼睛裡像藏著一片星海。
春光下,江謹輕輕一笑,道:「你好,我是江謹,江河的江,謹言慎行的謹。」
而現在,再過兩個月就快要二十五歲的江謹,眼底的那道光已經快要淡得看不見了。
陸汀寒在他的注視下,突然笑了,雙手撐著下巴,直直跟江謹對視,惡劣道:「你過來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過了好半晌,江謹才倏的站起來,走到陸汀寒身旁,冷聲問:「親哪裡?」
陸汀寒側眸瞥了一眼他緊握著的拳頭,有種壓迫他人的快感,裝模作樣的道:「嘶——我的舌頭還疼呢。」,說完,還一臉惡趣味的看向江謹。
江謹冷著臉不說話,他當然知道陸汀寒在鬼扯,他剛才咬的時候根本沒用多大力,因為陸汀寒事後一定會在床上跟他清算。
可,就是這樣的。儘管陸汀寒再惡劣,再卑鄙,他也只能忍。
階級差距才是讓他淪陷於此的真正閥門、枷鎖。
江謹沉默的又向陸汀寒靠近了兩步,陸汀寒早就轉過了身面對著他,靜靜的望著他。
「忍一忍就好了,以前也是這樣的。」,江謹在心裡告訴自己,握著的拳頭又緊了緊,他赴死般的閉上眼睛,把身子朝陸汀寒貼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