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他們具體聊了什麼,可是茗了大致也能猜到,大概是又逼何諳離開自己。
「阿姨,您非要逼死他嗎?!」茗了也急了,他想起來何諳當時的反常,會不會是想在臨終前跟他告別。
他為什麼要故作冷淡,也許會是終身遺憾。
「我也不知道……這孩子平常很聽話的。我沒想到他這麼喜歡你。我不知道……」祝彤完全嚇傻了,有點語無倫次,「你能不能勸勸他啊?阿姨求你了。」
家長的通病,只有你把窗拆了,把房子掀了,走上絕路,他們才肯退一步,開始考慮你的訴求,在此之前,總是不斷挑戰你的容忍度。
茗了見識了她盛氣凌人的樣子,頭一回見她這樣。
他不想多說,掛掉電話,立即給何諳打語音電話,何諳的鈴聲不知什麼時候換成了《相思》,那天他唱過的歌,他聽著有些哽咽,按捺住一顆焦慮的心,可是聽完都沒有得到何諳的回應。
他怕因為是語音電話何諳才沒接到,於是又換了電話,還是沒打通,手機關機。
星冉走過來,跟他說可以回去了。他說了何諳的事情。星冉立馬表示陪他去D市看看。
這種情況下,他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談休。談休有車,而且人最為靠譜,還是何諳最好的兄弟。
茗了給談休打電話,在接通後說道:「談休學長,可不可以幫幫我,何諳去D市海邊了,他會不會想不開啊?」
談休人在音樂室,說道:「啊?應該不會吧,他早上跟我說去見他媽媽,不至於吧。你現在在哪裡,我開車來帶你們。」
談休速度很快,從音樂室趕回來,開車把他們帶往D市,沒有一分鐘耽誤。D市就在K市隔壁,有一片大海,祝彤給他們發來了定位。
開車開了一個半小時,到那邊只見幾個趕海人,茗了跟人打聽何諳,他們說,確實看到過一個高大的男生在這裡徘徊,後面沒有關注了。
人就這樣失去了蹤影。
很快天就暗了下來,茗了脫了鞋子,赤腳踩在沙灘里,面對茫茫無際的大海祈禱:「何諳,何諳,求求你不要這麼殘忍。」
茗了朝著海里走了兩步,談休嚇得拉住他:「了了,會找到的,會找到的,現在還沒有噩耗傳來。你也不要自亂陣腳。」
星冉說:「對啊,你平常最冷靜了,他一定會沒事的。」
海風吹亂了茗了的劉海,茗了的臉在深藍的夜色里,憔悴蒼白,帶著淚痕,他心裡一遍又一遍地想,好後悔,為什麼要那麼對待何諳。
何諳沒有做錯,他也是逼不得已。為什麼要把執拗的脾氣,都施加給何諳。
海里多冷啊。萬一他真的跳下去怎麼辦……自己又該怎麼辦,這輩子恐怕都不會原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