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
「是。」
荀秋一句「對不起」又憋回了嗓子,他說「是」,荀秋愣了一會神,呆呆地開口,「『是』什麼?」
薛均垂著漆黑的眼睛,緩慢地伸手,他把她的手握進了掌中,展開,他忽然笑了聲,不帶嘲諷,不帶情緒,就是非常純粹的笑容,他做一切就像那天在E教外面給她遞玻璃瓶那樣理所當然。
「我說,是,我是接受不了你不喜歡我。」
他另一隻手從虛攏的大衣口袋裡摸出了一個小小的東西,沒有理會對面人愕然驚詫的神色,把它塞進了她的手心。
「這是什麼?」荀秋盯著那個黑絨布盒子。
他說道,「聖誕禮物。」
「荀秋,節日快樂。」
荀秋攥緊盒子,氣得額角都繃緊了。
這個盒子的存在無異於他承認了所有問題,他是在酒桌上關注著她,他是為了她才開始研究攝影,他是故意跟到這裡來。
薛均不是喜歡她,是接受不了她不喜歡他,所以他時不時在她腦袋前面放上胡蘿蔔,誘惑她向他而去,卻始終達不到終點。
荀秋感覺自己好像眼睛瞎了,她怎麼會喜歡了這種人這麼多年啊?
可是為什麼啊?
「為什麼?」荀秋不理解,她怔忪地看著他們交握在一起的手,「你就這麼缺人喜歡嗎,我是你朋友的女朋友,你這樣做合適嗎?」
薛均搖頭,很快鬆開了手,果然如他所料,荀秋下一秒就把絨布盒子擲了出去,叮鈴哐啷的一陣響聲,盒子從濕漉漉的地板滾過,直落進了門口堆著的海棠果盆栽後面,而荀秋目不斜視,一眼都沒有再看它。
「失去你的喜歡,我會很難受。」他這樣說。
他怎麼有臉這樣說啊?荀秋的血管在急劇擴張,要不了多久可能就要爆炸了。
「你能一直喜歡我嗎?」他的語氣懇切。
空氣中充斥了淡淡的血腥味,荀秋咬得嘴唇破出口子,她分明是氣極了,可嘴角卻揚起來,是一個恨到極致的笑容。
「你有病,真的。」荀秋徹底失望了,真沒想到這份長達數年的喜歡會是這樣好笑的結局,「薛均,你真的病得不輕,有空就去趟醫院吧,或許去得早還能治。」
薛均看著她,眼睛里的暗光一點點消逝,灰黃的應聲燈滅掉,細細密密的雨聲重新占據了這個空間,片刻之後,他好像只怕氣不死她,仍要繼續問,「你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