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秋拒絕,「不用忙了,這幾天我沒空。」
「一家人客氣什麼嘛,你總是這麼客氣,我就覺得自己對不起你媽媽了,每個月才來一次,都不能讓秋秋吃滿意,哎,阿姨真應該找你媽媽學一下做菜呢。」
荀秋咬住了牙,不行,她不能生氣,她生氣就是上了那人的當了,可她實在憋得很難受。
在江城,她首先是女兒,是陳雯和荀令要爭的「一口氣」,她絕對不能再被這個虛偽的女人氣到失去理智,也不能讓任何人抓到陳雯「你不該離婚,離婚就是對孩子不好」的把柄。
「你爸爸說讓你明天還過來吃飯,他要問一下你那個交警的事情,如果只是走的合同工,哪裡配得上我們秋秋啊,可別被男人的花言巧語騙了,阿姨是過來人,也可以幫你把把關。」
「知道了。」
「哎那就好,明天準時來啊,不然阿姨怕你爸爸又要打電話給你媽媽去吵,你知道嘛,家和萬事興,一家人和和樂樂比什麼都好。」
每個月總有這樣難熬的一天,和低俗的中年女人、膚淺的無業「妹妹」,還有一個漠然的爸爸一起吃鴻門宴,應付他們的冷嘲熱諷。
荀秋知道,因為財產分割的事情,何香把她當做眼中釘,用軟刀子來捅她,她也曾經爆發過,把何香壓在地上扯頭發,可並沒有用。
沒有何香,也會有白香黑香,罪魁禍首並不是她。
而荀秋的爆發換來的不過是更多笑面虎一樣的騷擾和親戚們對陳雯的指指點點。
每當這個時候她都好想李霄野,為什麼她不能像他一樣,把所有人都當成屁,在他爸爸打電話要求他出席晚會的時候乾脆利落地給出一個「滾」。
帶著水氣的溫熱軀體慢慢覆過來,薛均勾著手指抹去了她眼角懸而未落的淚珠,聲音輕柔,「怎麼在哭?」
荀秋搖頭,轉身攬住他的腰,頭低低埋下,慢慢地陷入這個寬厚的懷抱。
他吻她的耳朵,細小的電流在脊背遊走,實質性的愉悅感開始驅散思緒中多余的愁悶。
她在他胸口蹭了蹭,後知後覺地感受到廉價的滌綸織物觸覺,荀秋奇怪地抬頭看了一眼,忽然有種不知今夕何夕的昏朦。
七中的紅白校服穿在現在的薛均身上幾乎沒有違和感,他依舊如少年時那樣清爽乾淨,清亮溫和的目光如滿月銀輝落過來,在瞬息之間,將她身周一切黑暗拂隱。
奔騰的血液如潮升的海浪翻湧,心臟抑制不住地收縮、擴張。荀秋緊緊揪住了他衣領上的塑膠拉鏈,失序的理智搖搖欲墜,「薛均…?」
「嗯。」他指尖在她潤澤的紅唇輕撫,低語,「今晚不走了,好不好?」
「留在我身邊。」
耳鬢廝磨中壓抑的輕喘代替了回答,她從來沒有這麼熱烈過。
薛均被壓在被子上,臉上仍帶著病中的倦怠,荀秋撩了撩他凌亂的額發,手指一路往下,挑開了他腰上的繩結。
「薛均,你裝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