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因為褲短而露出的腳踝都細骨伶仃,好似輕輕一碰就會折斷一樣。
雖然那群人里有男有女, 可他們每個人無一例外的卻都撐著一副看起來瘦削又虛弱的身體。
就像是那種很長時間都沒有吃過飽飯的人一樣,全身上下裸漏出的皮膚都透著枯敗的黃。
鍾毓無意識蹙眉掃過站在那群人後面不遠處的岑鳶, 還沒想他為何要站在那裡,愈喊愈大的聲音便引去了她的目光。
可因為旁邊擠擠攘攘還圍著其他人,所以她看得並不真切。
不等她細看, 一直嘈雜的吵嚷聲驟然消失。
隨著一道刺耳的尖叫聲響徹耳邊,為首的那位懷裡抱著一團看不清顏色布裹的女人忽然被守城的小兵掀翻在地。
可即便如此,她的雙手卻依舊死死抱著布裹, 不讓懷裡的東西受到半點顛簸。
守城的士兵手裡的長槍就懸在女人懷中襁褓的上方。
一瞬間,一股讓人毛骨悚然的涼意順著鍾毓的尾椎骨一路攀延而上。
她來不及再看, 收手放下車窗,沒有絲毫猶豫直接下了車。
不想剛掀開車簾,就聽到「哐啷」一聲響——
鍾毓被驚得猛地抬頭去看,卻見方才那柄長槍已被人打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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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他們的馬車拐過官道之後,岑鳶就看到了城門前圍著的烏泱泱一群人。
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只能吩咐岑一岑二將馬車拴在城門口不遠處,然後讓傅平和卿雲守在鍾毓馬車外面,自己則帶著齊少虞和岑一岑二往那群人處走去。
不等他走近,就聽見那群人中間有一道十分粗糙的聲音吼道:「你們憑什麼不讓我們進城去!我們這些人祖祖輩輩都生在峮州,長在峮州,憑什麼因為他李吉安的一句話,就不讓我們回家!」
話音落下,周圍擁著的人也跟著吼起來——
「對啊!你們憑什麼把我們趕出城!」
「我們祖祖輩輩家就在峮州,為啥不讓我們回家!」
「你們這群狗娘養的!給老子開城門!開城門!」
此話一出,周圍所有的人都怒氣沖沖地喊起來:「開城門!開城門!」
不知為何,原本應站著四個小兵守著的城門口,此刻卻只有兩人站在布滿鐵釘的柵欄後。
他們二人分別撐著一桿紅纓槍,隔老遠看著那群人被柵欄阻擋著進不來,只能張牙舞爪的白費力氣。
直到那群人吼得快沒聲兒了,兩個人這才往前挪了幾步,吊兒郎當地走到了那群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