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我兄長,一個娘胎出來的又如何?我早不拿他當兄長了,我不會管他死活的。」
竇姀卻看向芝蘭,「我欠你阿娘的情太大,我不僅不會管,還會幫你。可是芝蘭,你若殺他,自己也會死的。想一想便知那雷霆之怒,你只是個小丫頭,主君不會放過你的。」
芝蘭抬頭望來,眸光堅定:「姑娘,奴不怕死。況且奴既要做,便絕不會再讓人抓出錯處來!」
話落,她突然俯地,深深磕頭:「奴不要姑娘來幫,阿娘是奴僕,姑娘是主子,又待奴這般好,姑娘早已不欠阿娘什麼了!您好不容易才回竇家,一切都要好轉,何必攤上這殺人的罪名!況且姑娘若這般做,來日也無法面對姨娘,她會怨姑娘的...」
竇姀自己都不曾多慮這些。
但芝蘭卻把該想的,都替她想到了。
姨娘會恨她嗎?
會恨的吧。畢竟姨娘還是在意哥哥的。
但她不會將這件事告訴姨娘。
她和哥哥都是姨娘的上半輩子。上半輩子過完了,姨娘該好好過下半輩子才是。
竇姀睡了一覺,睡到晚上用膳時分醒來。
床邊昏昏暗暗,喚醒她的是竇平宴。
她以為自己睡過頭,急急下床,竇平宴順手遞來外裳和斗篷笑道:「阿姐急什麼,也不晚啊。才剛擺膳,父親母親還沒來,三姐和琦哥兒必定在你後頭才來。」
剛回來的頭一日,竇姀總覺過得恍惚,也不知是不是下午睡太久的緣故。
本來她目的都明了起來,不就是回家跟他過日子嗎?
可這會兒一下又茫然,拿住衣裳,在朦朧光線里怔怔看了弟弟一會兒。突然說道:「我害怕。」
竇平宴把她手握得十分緊:「有我在,你不必怕。況且我們只是在家中住幾日,等成了親,我還要入翰林院,咱們就去上京住。」竇平宴攬進她,低聲道,「只有我們兩個人,以後我們在上京的家,也只會有我們兩個人。」
竇姀的心終於安定一些。
其實她就是避世,不喜歡寄人籬下,也不願被規矩束著。有時候一想到若嫁他,還要每日見到雲大娘子,心里就忍不住發怵。
她望向弟弟:「你又胡說,做兒婦若不侍奉婆母,大娘子可不會惱?」
竇平宴聽她這話似是無意識認下自己,不免高興起來。遂而一笑,握住她的雙手:「倒還真不會。你也知曉小時候母親如何恨我,與我疏離,待我倒像個仇人兒子。如今她有心修回這母子情分都過之不及。你要不想見她,就不必見。」
其實竇平宴也不願意她去見雲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