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師走到浴室:「已經有水了?那正好。」
他把藥嘩啦啦啦往裡面撒,水瞬息變成了深色,水面浮著擠擠挨挨的藥材。
他把一個琉璃瓶放在桌上:「這個,藥浴結束後塗在身上。」
說完後他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走了。
臨走他囑咐:「哦對,晚上會有發熱,這個無礙,傷得太重,給藥的藥性也強,這是正常的。發過汗就行了。」
他對著司禎道:「藥都是好藥,同道友不必憂心,約莫兩天就會好。」
醫師風風火火地來,又風風火火地走了。
司禎看著衣服被扯了大半的佘年,一時語塞。
外傷那麼嚴重都撐著不暈過去。
「你泡藥浴的時候睡會?」
門外小五一直沒走:「姐姐,需要我幫忙嗎?」
司禎點頭:「你把他扶去泡藥浴。」
小五正準備進來,佘年冷冷道:「不用。」
他盯著小五,面無表情。
看來剛剛的警告還是沒用。非要把自己的小命丟了才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不該說。
把他弄死了司禎又會疑心。
佘年煩躁陡升。
這種有個螞蟻在身上蹦躂挑釁他,偏偏他又不能真的掐死這隻蠢螞蟻的感覺,真的是太煩了。
這讓他的表情看起來更不和善。
小五把邁進門檻的腳收了回來,有點無措地看著司禎。
是一個弱勢的,委屈的表情。
他什麼都沒說,就好像已經被欺負了一樣。
合歡宗調教出來的男人,從來都知道如何利用自己的優勢,又如何做出最有利於自己的行為。
他展顏一笑,好像剛才那一瞬的委屈也不過是錯覺:「這位道友好像並不願意,我就不在這裡添麻煩了,我先回房了。」
司禎點點頭。
覺得小五聽話懂事,不給她添麻煩。
不愧是京妙儀給的人。
待小五轉身後,司禎對佘年道:「你別太兇了,他很弱,膽子也小。」
佘年氣瘋了。
他弱,他好好站在那裡還能把自己氣成這樣,他弱??
司禎能睜開眼睛看看究竟是誰在受傷誰在流血是誰在命懸一線嗎?
佘年也不想跟司禎說話了,氣歪歪地撐起身子,往還冒著熱氣的木桶走。
司禎樂得清閒,甚至由衷讚嘆:「真厲害啊。」
「失血那麼多還能走得那麼快。」
「看不出來你嬌嬌的,身體那麼強健。」
她的誇讚是真心的。
真的是真心的。
剛才醫師不都說了嗎,失血這麼多,應該暈倒的。
這小孩也不知道為什麼生氣了,誇他一下,就不生氣了。
畢竟有誰會不喜歡誇獎呢。
佘年聽到這話只覺得司禎為了那個叫小五的蠢男人陰陽他。
聽聽吧!這陰陽怪氣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