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丟下是一場噩夢,初始,他以為司禎冷心冷肺,當真要跟他橋歸橋路歸路。
所以他無意識之間,也對著神像許了願望。
願望之中夾雜著欲語還休的呢喃,他輕聲喚著姐姐。
不是直呼名字,也毫無僭越之心。
他只想有一個跟著她的身份,哪怕奉她為主。
他可以甘願為奴。
一些已經十分久遠的,過於讓他心碎的記憶又浮上心頭。
狐狸面色不虞。
被司禎用愛和包容養了很久,他幾乎以為自己就是這樣天生就生長在愛的沃土中幼苗。
佘年臉上終於有了幾分,屬於曾經的偏執表情。
愛而不得,他無計可施,只能用傷害自己的辦法,來換得一個留在司禎身邊的機會。
讓司禎愛上他的機會渺茫而虛妄,可他就是不願意放過自他出生以來觸碰到的,唯一的一束光。
佘年衣裳顏色淺淡,五官卻是動魄驚心的美。
他撫著手下的神座,思緒又慢慢歸於現實,呼吸逐漸平緩。
不被愛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再也不會被拋棄了。
他是姐姐唯一的道侶,也是姐姐唯一的小狐狸。
畫面依然在繼續,畫面中身受重傷,嘴唇蒼白的人含著一縷溜進兩唇之間黑髮,眼神恍惚。
或許是因為受傷,他的呼吸開始急促。
嘴裡喃喃的聲音越發嬌氣。
他就這樣看著神像,心裡生出了幾分瀆神的愧疚之意。
又在想起司禎拋棄自己,要同自己分道揚鑣的事實後,報復性地和神像對視。
手上潮濕,布料被水浸透,那份愧疚感又成倍地卷席而來,壓上心頭。
他確確實實在瀆神。
神像的眼神悲憫,高高在上,不為所動。
乾草堆里的人自嘲一笑。
高高在上的神當然不會為他這樣一隻小狐狸而牽動心神。
畫面里的佘年扯扯嘴角,畫面外的狐狸皺皺眉頭。
這是信徒的心愿單,是司禎可以看到的東西。
他不是怕司禎聽到他永遠留在姐姐身邊的祈願,他怕的是司禎聽到另外一種聲音。
他極少發出來的,司禎很少聽到的聲音。
瀆神的愧疚又蔓上來。
狐狸皮下緋紅一片,年輕莽撞時乾的壞事,現在後知後覺知道了何為羞愧。
這份羞愧就會增疊加倍。
狐狸嚶了一聲,慢慢縮在司禎的座位上,用兩隻黑爪子捂住了自己的腦袋。
一對已經被爪子抹黑的大爪子把耳朵壓成趴趴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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