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即將走出小巷的時候,陶知猛然回頭,喊了一聲:「誰!」
十幾米遠處一個挎著提包的中年女人捂了一下胸口,大聲道:「你神經病啊,喊什麼,你嚇死人了!」
陶知面紅耳赤,隔著老遠給人說了幾聲對不起,然後便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巷子。
他安慰自己,沒人的,誰跟蹤他做什麼?唯一可能的人就是張文駿,可張文駿他就更不怕了。
儘管如此,陶知還是花幾十塊錢給自己的房間加裝了一把鎖,他這個僅有10平米的房間擠擠挨挨放著床和幾個裝衣服的大箱子,再就是一張桌子和凳子,灶台就在桌子上擺著,換氣扇則裝在窗戶的頂部。夜晚,陶知趁著樓層里其他人還沒睡的時候匆匆去上個廁所,再匆匆回來,一口水都不敢多喝,倒頭就要睡。
廁所在走廊的盡頭,他不敢出去。
幾日之後,陶知手上的傷口終於好轉,但他憂心忡忡,因為回到燒烤店工作之後,他每天都要凌晨回家。近日被跟蹤的恐懼絲毫未消,無時無刻都好像有一雙眼睛在看著他,然而四處了無蹤跡,這讓他一度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
再忍忍吧,馬上開學了,陶知想,只要一開學他就去找陶勉,見他一面他就走。錢也攢了六七百,再差一點點就可以買到那個手錶了。
回到燒烤店的第一天,陶知十分忙碌,也無神去想其他事情,到了凌晨三點左右,店裡逐漸沒了客人,他在後廚洗碗碟的時候就開始緊張了。
他朝外面張望,想等會兒去便利店買個手電筒吧,剛看了幾眼,外面老闆娘忽然喊了一聲「歡迎光臨」,陶知的思緒被打斷,他一轉頭,就看到了那個讓他印象深刻的年輕男孩。
陶知洗碗的手慢下來,他看到那個年輕人坐在桌邊拿起了菜單,才想,這麼晚了怎麼一個人來吃飯呢?他對他的印象很好,因為他看起來那麼乾淨英俊,又很善良地關心過他的手傷,一定是個和睦的大家庭里教養出來的很優秀的孩子。他有點想再送他一瓶豆奶,但是,是不是有些冒昧呢?
烤肉師傅嘟囔了幾句又得加班,陶知則擦乾淨手給那男生上了一碟涼菜,他說:「請慢用。」轉身走的時候卻被叫住了:「你的手好了嗎?」
陶知有些驚喜,他靦腆地說:「好了,謝謝你啊。」
「謝我幹什麼,你要謝醫生。」
陶知抿嘴笑了一下,男生又說:「你們還不下班嗎?」
「沒客人就下班了。」陶知說完才覺得這句話不合適,連忙補救道:「呃不是別的意思,抱歉,你的烤肉馬上就好了。」
男生說:「沒事,我吃完就走了。」
說話的時候,男生微微仰頭看著陶知,臉龐乾淨爽朗,眉宇間竟然有一些熟悉感,陶知驀然想到自己的勉勉,勉勉十八歲,也該這麼大了吧。
出於這種莫名其妙的熟悉感,陶知冒昧地多問了一句:「你是學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