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故意要看的,只是好奇那裡在幹什麼。」
「好奇也不要有,身在江湖,最忌的就是好奇。」晏南機在教他,教他如何在江湖中立身。蕭洄心不在焉地聽著,腦子裡卻想的是,這人出了京城怎麼變了許多。
不僅話變多了,性格也變溫柔了好多。那種只可遠觀不可褻瀆的神聖感減弱了不少,他變得更加親切。
換句話說,他整個人似乎都變得鮮明起來。喜怒愛憎,每一種情緒都能從他身上感到。而不是以前那般,如同隔著層看不見摸不著的膜。雖然那時晏南機對他也不錯,但沒有現在這般感覺得明顯。
晏南機低聲說了一會兒,發覺少年在走神,又氣又好笑。
「跟你說了這麼多,都聽進去沒有?」
「聽進去了!兩隻耳朵都聽進去了!」蕭洄捂著耳朵。
晏南機偏頭笑了一下,「行,聽進了就趕緊回去休息,別再突然開窗,無論聽見什麼動靜都不要開門。」
「你來了也不開麼。」他下意識頂嘴。
「如果你敢這麼做的話。」
青年眼神很亮,直勾勾望過來的時候讓人覺得無處遁形。
又是這種感覺。
蕭洄繃著一張臉放下面紗,關上窗,回去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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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蒙蒙亮,蕭洄這一覺睡得很沉。彩衣帶著幾位侍女在外面敲門,足足敲了一盞茶的功夫,少年才頂著起床氣出來給人開門。
顧及著彩衣是晏南機的朋友,蕭洄硬生生壓著自己的脾氣,才沒把那幾個侍女嚇走。
「公子晚上睡得可好?」
一提這個,蕭洄就想起昨晚撞見的尷尬事,頓時有些不自在。彩衣倒是不覺得有什麼,在那種地方做事就要做好隨時被人發現的準備。她看得很開,還反過來勸慰蕭洄。
「那人是你夫君?」
「不是。」彩衣搖搖頭,淡淡道:「之前欠的債罷了,昨晚過後便一筆勾銷了,從今往後我跟他天涯各地,江湖不再見。」
一夜情麼。
「真是搞不懂你們江湖上的人。」
彩衣笑了笑:「這才哪到哪,江湖啊,大著呢,公子日後若是有心,可以讓晏大哥帶你闖一闖,你不知道吧,晏大哥以前在江湖上的名氣可大著呢。」
蕭洄一怔,「有多大?」
「他沒跟您提?」彩衣訝異,繼而轉移話題,「那還是等他老人家親自跟您說吧。」
「公子,您先吃著,奴帶著她們收拾一下,給您上妝 。」
到了西域地界,吃食自然也往這邊湊,各種牛羊肉。蕭洄不習慣一大早就吃這麼油膩,打算一會兒上了馬車再吃乾糧墊墊。
彩衣帶著侍女把脂粉等一些瓶瓶罐罐的東西擺在梳妝檯,蕭洄偏頭看過去,一眼就瞧見床上鋪著的大紅喜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