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尾能聽見手機另一頭傳來的微微吵雜的交談聲,這時候余簡應該還在火車站。
「好,她人在第一人民醫院,一個小時後,我們在醫院門口見。」蘇尾看了眼手上的腕錶,開口說。
余簡:「蘇尾,我還沒吃飯。」
蘇尾面無表情:「因為你,她也差點沒命。」
余簡:「……」
「不要遲到,你知道我不喜歡等人。」蘇尾補充說。
余簡當然知道。
她知道蘇尾太多小毛病和小習慣,從前蘇尾也不是個很有耐煩心的人,但是她可以忍受在冬季的紛飛的大雪裡,站在教學樓下等自己一個多小時,也可以忍受在酷熱的暑假裡,跑出一兩公里去自己喜歡的冷飲店買一杯新品,即便是買回來那杯子裡的冰塊都融化了。
但是現在,蘇尾卻是一分鐘都不願意多給她。
余簡聽著耳邊傳來手機「嘟嘟」的忙音,她眼裡怔怔的,像是失去了很多東西。
蘇尾脾氣不好,但是從前對她脾氣可好。
她願意對一個人好的時候,誰都扛不住。
她仿佛是能將全世界最好的統統都捧到對方跟前,但在分手後,也能幹脆地將過往一些的好都拿走,讓剩下的那個人完全無法適應。
反正余簡現在是覺得自己覺得難受極了,她接受不了這樣的蘇尾。
對自己像是對所有的普通人一模一樣沒有一點特權的蘇尾。
蘇尾掛斷電話後就給許山月發去了一條簡訊,她不確定現在許母還有沒有在病房裡。
對方很快給她回復。
【許山月:一個小時後你過來嗎?可以的,之琪下午翹課要來陪我,我剛就讓我媽媽回去睡午覺。不過,我爸爸還在,你不用擔心啦,你過來他就會去外面的。】
蘇尾這才放心,她去浴室重新洗了個澡,等會讓要去見許山月,她總得把自己收拾乾淨一點。
蘇尾到醫院門口時,余簡很快也到了。
再看見余簡時,蘇尾眼神微微變了一下。
余簡有注意到,她勉強一笑,看起來很無奈:「臨時買票的,就沒了位置,又剛好是高考結束,火車上的學生還不少,很擁擠……」
蘇尾「嗯」了聲,沒多說什麼,只是轉身就朝著住院部走去。
她是沒見過現在這樣子的余簡,頭髮蓬亂不說,因為坐的還是綠皮火車,擁擠的像是沙丁魚罐頭一樣,在裡面浸泡了幾個小時,下來後身上都帶著一股兒難以明說的味道,這跟之前的余簡簡直是有點天差地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