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梵睜大眼睛,以為他腦子壞了,「你喝多了。」
他煩躁地說,「你在胡言亂語什麼?不要開玩笑了。」
林鏡輪說,「真的,不是開玩笑。我哥最討厭伏案寫東西了,你還不知道他嗎,寫個報告都厭惡得不行,再加上他那麼忙,怎麼可能寫那麼多信,寫名信片就是極限了……你的信都是我寫的。」
「每次你寫了信給他,他就讓我模仿筆跡給你回……我回一封他給我買一支股票。沒想到這些信你都留著,我看到的時候真的非常激動,雖然一開始是我哥逼我寫的……但後來……」
「不管你是怎麼想的,事實上那些可都是我寫給你的情書,你知道嗎。十年前至少在寫信的時候,跟你談戀愛的人就是我了。」他還很得意地說著。
郁梵完全傻在那裡了。
他匪夷所思,覺得詭異極了,荒謬極了,「所有的信都是你回的、你編的?陸蓮台根本就沒有看過我的信對嗎?」
郁梵逐漸激動起來,之前微紅的眼睛已流出淚水。
這是欺騙。
從一開始,十年前他的那段感表里就裹挾著欺騙和敷衍——原來,他是一個傻子。
不然,那兩個人怎會聯合起來對他做出這樣的事情??
他渾身像燒起來了一樣,比喝了酒的燥熱更甚,沸騰的血液幾乎燒乾他的理智。
他難堪得想死,卻面對著正痴痴望著自己——仿佛還在邀功討賞的林鏡輪。
他流著淚,轉身離開。
回到家,郁梵甩上門,將自己關到浴室里。
水流不斷地沖刷著他的身體。
郁梵蹲坐在地,腦袋埋在手臂里。
過了一會兒,林鏡輪用密碼開了門,尋聲進了浴室。
他好像已經完全清醒了,他關掉蓮蓬頭的水,將郁梵緊緊抱住,「水太涼了。」
郁梵掙動,被林鏡輪更緊地擁住。
「你哭了,你生氣了?……」林鏡輪後知後覺地問,他是看到郁梵在他眼前流下眼淚時才意識到自己向他坦言的事實,並不讓對方感覺美好。
他今天太亢奮了,這使他有點自大地誤以為對方在得知那些信是他寫的時候,會歡欣竊喜——他所想像的郁梵得知真相時,應該會微微張大嘴巴興奮地捧著他的臉,「原來是你,你果然是我命中注定的另一半。」又或者是,「太好了,我那十年也不是完全地在浪費時間。我還有你。」
他完全沒有想過郁梵聽完會傷心難過,會哭泣。
他將郁梵摟著更緊,他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想讓對方知道,他不能失去他。
郁梵的身體崩緊之後又猛然軟倒,內心無比恥辱和失意,儘管都是過去式了——但也不能抹殺掉他曾經是個傻子的事實。
他無聲地哭,眼淚撲簌掉落。
「這太難堪了……林鏡輪,你們很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