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還以為他運氣好,大家都是去運糧,偏偏他忽然不舒服,留在營地沒去,雖然發燒幾天,但是躲過一劫。
後來因為回到開封,又花錢打點,不僅沒有遭殃,還加官進爵,得了個武散官的名頭。
趙叔還曾感概,張博梁命好,誰知人沒死戰場上,死在繁華的開封城裡。
「官人,你說他是不是被仇家害死的?」
白墨存搖頭,笑說不知。柳依塵覺得他有所隱瞞,他聽說仇家的時候,分明頓了一下。趙叔又說起張博梁的娘子是個厲害的,丈夫死了,孩子還沒及冠,家裡如今全靠她一人打理。
不管外面的人怎麼看,那位張莫氏,如今就是張家的頂樑柱。等再熬一兩年,兒子考上進士,好日子就能到了。
夜風習習,空氣里有花草的香氣,也有夏日炎熱的餘溫。柳依塵點了燈,在廚房裡清洗碗筷。
趙叔從井裡撈出浸過的櫻桃,遞給白墨存。「這是最後一茬櫻桃了,過了這幾日,市面上便沒了。」
「沒了櫻桃,還會有桃子,荔枝。總有合適應季的瓜果,能讓你過嘴癮。」
趙叔卻搖頭:「桃子是桃子,櫻桃是櫻桃,不一樣的。」
有什麼不一樣,只是水果而已,柳依塵覺得這二人打啞謎,卻不知什麼意思。
何東在小食店等,等來的是東興樓掌柜自殺的消息。
胡軍巡一碗酒灌下去,嘆息一聲:「弟弟,這事兒怕是要到此為止了,人家把什麼罪都承擔了,你我再想查,也是不能的。」
何東的狀紙遞上去,朱長歲看見人證物證,第一時間就捉拿了朱長安。
他夠狠心,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硬是讓人鞭笞了朱長安五十鞭子。
按理說,笞刑其實算是比較輕的刑罰,可以用竹板子打,下手也有貓膩。若是使了銀錢,衙役們能將傷害控制在表皮。
可朱長歲為了顯示公正,硬是逼著衙役動了鞭笞,鞭子抽下去,那一條條血痕,真是要了朱長安半條命。
這件事何東無法再追究,自然要咬著東興樓的事不放。東興樓的事朱長安是無法插手的,涉及人命,上頭要他避嫌。
可何東還是動作慢了一步,等胡軍巡帶著人去抓人調查時,東興樓掌柜已經畏罪自殺,不僅如此,還留下遺書,承認了自己的所有罪行。
「事情跟我們之前預料的一樣,如果按照我們之前的算計,小販一死,東興樓會把葛帳房的事,都推到小販身上去。那時候,我們其實能脫身的。」
正確來說,是何東可以脫身。可偏偏事情有變,竟然有人給了趙有德一封關於帳冊的信,誣陷其他人。
事情一頓波折,就成了眼前的局面。何東至今不知,信的事是誰做的,但眼下,東興樓掌柜交代,自己因為跟葛帳房有債務糾紛,本想趁著人意外死亡弄走債條。誰知派小販去尋找債條,那小販得了債條想趁火打劫。
不僅拿著債條威脅他,還想逼迫自己將女兒嫁給小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