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讓她取出都是一件極其困難殘忍的事情,她實難想像,原身當時扎進去的場景又是如何血腥……
她墊了塊布嘗試推出一頭,可如同想像中絲滑推出的情景並沒有發生。
相反,她輕輕一碰,都會惹得男人肌肉瞬間緊繃,可見其中的劇烈疼痛並不好忍。
在織霧嘗試許久都不敢下死力時,手背驀地壓下一隻手掌,重重按下。
「噗嗤」一聲——
另一端針尖則猛然變長。
織霧被那傷口血腥的畫面震驚得頭皮發麻。
她僵住指尖,嗓音輕顫,「夫……夫君……」
在她頭頂上方似傳來一聲情緒難辨的喟嘆。
「你只管取……」
「我受得住。」
男人遺漏一綹黑髮從肩頭滑落,墜入織霧白皙後頸。
像是一條緩慢爬過的冰涼濕黏小蛇。
那種恍若被陰暗物什盯上的滋味,讓織霧即便感到一陣陰涼悚栗,卻也不好分神去在意。
耽擱越久,便越是麻煩。
織霧定了定神,在另一端針尖變長後,她捏住少許,開始往外抽取。
輕微的撕裂與骨肉摩擦的聲音,激得人手臂上汗毛幾乎都要根根聳立。
織霧聽得瘮人,可也知曉這時候不能停下。
直至一整根針徹底取出,織霧鬢角都被冷汗打濕,手指也全然虛軟無力。
緊張至極的情況下,連耳畔似乎也都嗡嗡耳鳴起來。
在她身體虛脫之際,丈夫寬大的手掌卻體貼入微地撫碰過她的鬢角。
語氣極盡寬慰。
「好孩子……」
他壓低了頭顱,沉著的視線偏過幾寸,落在她雪膩膩的臉頰,口吻讚賞。
「你做的很好。」
蒼白指尖捲起女子一縷汗濕的發碾入指腹,晏殷黑濃的眼底愈是幽沉。
還有一條腿上的針,也同樣需要繼續鼓勵她親手取出。
就這樣用柔弱無害的姿態,一步一步誘哄著她。
將那些從前費盡心機才好不容易設在他身上的禁錮,都一一解除。
她顯然根本都不清楚,對他這樣不應有的垂憐與同情,會放出在從前的「她」眼中,何種可怕的怪物。
……
晏殷的腿仍舊不便行走,但這次卻進入了慢慢恢復的階段。
太陽好時,他亦會被攙扶至廊下透氣。
籬笆小院外,一群孩子在樹根下起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