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兒躑躅片刻,終於還是再次緩慢走過去,把手中握著的那把短刀亮給他看,出言恫嚇他:「看到了嗎?跟我耍心機就殺了你!」
男人的表情看不清,但眼睛卻有隱隱笑意,緊接著咳了一聲,用手在臉上比劃,從眼角到耳後:「是我。」
花兒思索片刻,而後睜大了眼:「你沒死?」
男人搖頭苦笑:「我命大。」
「那你為何不遠遠逃走?回來做什麼?嫌命長啊?」她上前幾步,刀還握在手裡,探頭探腦去看他的臉。男人索性將面巾解下,臉上裹得像粽子,連耳根都紅腫起來。
「你命可真大。既然命大,往後就好好活罷!這世道死而復生的人不多見,你一定命格很好。司天台不是說這一年主昌運嗎?我看你才是昌運。」花兒喋喋不休起來,一邊講話一邊朝他湊近,手中的刀又比了比,眼神很厲害:「別動啊!」
他胸中的螺音屬實是很重,與孫婆的一樣,想必是受了凍,肺部染了疾,又沒有銀子抓藥,只能這樣生生忍著。
「你去那邊的廢屋裡等著。」花兒說:「你命真好,我這幾日剛賺了些意外之財,給阿婆囤了好些藥,先送你兩副,你拿去保命。」她說完轉身就跑,小聲叮囑他:「你等著!」
跟白棲嶺你來我往兩三次,虎口裡拔牙、刀尖上舔血騙來的那點銀兩買的藥,慷慨贈予一個生人。她只覺得這人可憐,看面相又不像壞人,只是不曉得他為何會落得如此田地。但她自然不會問那許多,人各自有天命,他被她救下,或許就是他的天命!
她小跑著進家門翻找草藥,想起那人也沒法煎藥,索性把阿婆剩下的湯藥找個藥罈子倒了進去,又順手抄起郎中的藥方跑了。阿婆見她這樣慌張,咳了聲問她:「這樣急做什麼?」
「救人!」
小心翼翼抱著藥罈子向破屋跑,巷子裡的殘雪被踩得發出澀響,月光拉長她匆忙奔走的影子,破舊的衣角濕了邊,一點點向上氤氳而去。待她趕到,那人還在,她把藥罈子放下,說道:「這是三天的藥,你先喝。倘若你要走,帶著這方子,是郎中為我阿婆開的,我想著能對你的症。倘若你不走,又沒法買藥煎藥,三日後還在這裡見,我還送藥給你。」
「多謝你,花兒。」
「你究竟如何知道我叫花兒的?」
「我如果想知道,就一定會知道。」他講完捂著胸口咳了兩聲,半晌才搗過那口氣:「你不問我叫什麼?從哪裡來?去往哪裡?是好人還是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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