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兒鬆了一口氣。她並不知她救下的是何人,但無論是何人,都比霍靈山匪令人好過。
「你的名字…」花兒又道。
「父輩賜名用來嚇人的。」
第14章 禍起燕琢城(十四)
「那你父親呢?在哪?你被人傷了他管不管?如果我被人這樣傷了,我阿公阿婆是會豁出命去的。哪怕他們常說自己命賤,無非就是撞破腦袋再送條命。我是他們從旁人手裡抱來的尚且如此。你父親母親呢?」花兒如此問霍言山,為了看清他的神情,微微向他挪近些。
霍言山穿衣裳的動作停滯一瞬,轉頭看向花兒。這個小姑娘多聰明,不信他的話,用這樣的方式試探他。
「死了。我父母都死了,我是。」霍言山說:「那一日我走到城外,不知哪裡來了兩個人,突然對我動手。我從小跟隨師父習得一些武藝,但仍舊打不過他們,以假死混過。我以為我真要死了,但是碰到了你們。」
這說辭也能說得過去,花兒不再追問,將藥壇推給他:「我聽你的氣不太喘了,喝完這些藥就可以趕路了。」
「你跟我走嗎?」霍言山問她:「我家是一個清淨之地,山前種地山後栽樹,山間還有不老泉,一年四季日日有水喝。倘若你跟我走,我給你單獨蓋一間木屋,你喜歡什麼便做什麼,等到這亂世過了再下山。」
花兒聽他這樣說,哧哧笑了:「那我問你,我阿婆怎麼辦?阿公若是回來去哪裡尋我們?那一日一起救你的人你也一起帶去山上嗎?你的山可能裝下這許多人?」
霍言山想了想,搖頭:「那是不行的。」
「那我便不能走。」
花兒權當這是在逗悶子,並未往心裡去。霍言山喝藥的時候她與他認真做別:「這裡不是久留之地,眼下說是霍靈山的人在城外喊打喊殺。你如果要出城,最好尋個妥當的時間。」
「大恩當言謝,但眼下我身無一物。他日若相見,或你有求於我,只管去碼頭上的雜貨鋪,跟掌柜的說一聲。那掌柜的是我遠親,會傳信給我。錢物都隨你挑。」
「不需要啦。你保重。」花兒起身,學別人抱拳:「江湖路遠,各自珍重。」講完就跑遠了。
她待人實在沒有什麼壞心思,那霍言山也不帶著什麼壞相。花兒救他後也做過噩夢,夢到自己救了一個吃人的惡鬼。可轉念一想,這世道,人變鬼鬼變人,常有也。於是就不再折磨自己。
下一日白府要選家丁,飛奴和阿虺早早就出門去了。白府的老管家果然抱著那隻野貓,飛奴偷偷對阿虺道:「那野貓我日日餵著,定不會將咱們怎樣。進了白府後,商量著去白二爺跟前,做貼身奴才。」
阿虺心生疑竇,看向飛奴:「你不是最厭煩白二爺?莫不是想刺殺他?」
飛奴拍他一把:「莫胡言!誰跟銀子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