獬鷹嘆口氣:「不是,葉家小姐病了。」
「什麼病?」
「不曉得,只說是急症。」獬鷹對花兒解釋:「葉家小姐與二爺一起長大,又對二爺有大恩。這些年二爺在外頭沒少吃苦,想報答葉家小姐又無門。」見花兒聽得認真,又道:「你我也相處了一些時日,好些話我不應說的。但我看你不像壞人,就與你多說了些。」
「奧。」
花兒奧一聲,不再做聲。她覺得白棲嶺終於看起來有情有義一次,適才他那慌張的樣子,一改往日的混帳模樣,看起來有血有肉。
獬鷹送她到驛站,叮囑她:「路上不該看的不看,不該管的別管。你眼下好歹算是白二爺的人,若是遇到事,提一句白二爺,應當管用。還有…」
獬鷹思忖著是否再多說些,見花兒睜著大眼睛等他繼續說,就嘆了口氣:「霍靈山的人不好相與,若你當真認識他們,講話做事留幾分。不要到最後害人害己。我話只說到這,再多說二爺就要怪我了。」
花兒知曉他說的是飛奴和霍言山。
他們認定飛奴去做了山匪、霍言山是霍靈山的人,怕她被他們利用。然而她與霍言山只見過短短兩次,打他離開燕琢城,他們就再也沒見過了。她不知獬鷹的擔憂從何而來,亦不知那白棲嶺是否還想抓霍言山。這其中太過複雜,她並不想插手。
驛站里的白家商隊,這次運的是絲綢。
燕琢北地人用棉多,用絲綢少,只有極少的官宦人家能穿得起絲綢。那絲綢薄滑,輕輕一刮就跑絲,做粗活的人一天就能用廢一塊料。
點貨的時候花兒就坐在一邊,看那管事的大鬍子抱著那絲綢說葷話:「像抱著女人!」
「比女人還滑膩!」
見花兒震驚,他們笑她:「你還小,不知道想女人。等你大了就知道女人的好了。」
花兒低頭看看自己的裝扮,這才想起自己還是白棲嶺的貼身書童呢!心道我自己就是女人,你們這些混人我可不要。但嘴上哈哈笑了兩聲,粗著嗓子講話:「是了!是了!」
她怕自己裝不下去,跑到一邊兀自躲了起來。外面人來人往,她從窗縫裡細細觀察。跟白棲嶺出來這幾日,花兒覺得自己有了點長進,至少她學會了察言觀色。驛站好玩,每個人身上配什麼物件、說什麼話,仔細思量都有門道的。白棲嶺和獬鷹說她這樣的能做斥候,這會兒花兒又覺得他二人說得對。
有一個人坐那喝酒,眼睛滴溜溜地轉,花兒瞅著他不像好人。尤其是他的眼睛,總盯著白家商隊的絲綢。花兒跑過去偷偷對大鬍子管事的說,那管事的竟拍她頭:「小兄弟,你眼光毒啊!」
花兒差點被他拍倒,也不知這眼光毒究竟是何意。到了夜裡,她睡得熟,外面叮叮噹噹響起兵刃聲,她跑出去,看到打了起來。大鬍子管事尤為驍勇善戰,一人接連砍到五人。花兒剛要為他叫好,就被人捂住了嘴。
她激烈掙扎,那人在她耳邊道:「花兒,是我。」
那聲音很熟,在巷子裡他就這樣說:花兒,別喊。
是霍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