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華裳怕他惹事,故作道:「白二爺可不要做下混事,否則牽連我九族。雖然我的九族只剩父親了。」
白棲嶺只是看著她,擔憂都寫在眼中。再送十里,葉華裳真的該走了,她推開車窗,探出身子,大聲說:「二爺!你還記得幾年前霍靈山一別,我對你說的最後一句話嗎?」
「記得。」
「我說的什麼?」
「天意難當,人各有命;若不服,就戰一場。戰贏,就去改變這世道;戰敗,亦是頂天立地好男兒。」
葉華裳點頭:「對華裳來說一樣的。華裳要去戰,無論輸贏。二哥,華裳帶著你的嫁妝去了。你不必再想我念我,且在你的戰場裡廝殺吧!」
葉華裳決然關上車窗,她的馬車快馬加鞭離去。在多年前燕琢的春日裡,裊裊婷婷走著的葉家小姐,最終踏上了一條凶途。
白棲嶺快心碎了,捏著韁繩的那隻手一再用力,最終打馬掉頭而去!
花兒坐在獬鷹的馬上,要他緊跟著他,對他抱怨:「好不容易長好的傷口!這下又要崩開了!」
白棲嶺到了驛站就說:「收拾行李,即刻回燕琢。」
「你不歇歇?」
「不歇,我把燕琢最後的事情了了,而後趕回京城。」
第34章 燕琢城之春(一)
花兒回到燕琢城後有月余未見到白棲嶺。但白棲嶺重諾, 答應要她管的飯莊真的給了她,前提是要她在飯莊裡先做跑堂小二。待帳房先生說她行了,便正式將飯莊交予她管, 每月五百文。
白棲嶺出手闊綽, 放眼整個燕琢也能排得一二。花兒珍惜這拿命換來的機緣。這活計好,她原本就勤快, 端盤子洗碗比起碼頭上做苦力可是輕省多了。最要緊的是白棲嶺不知哪裡請來一個說書先生,說的書可謂一絕。花兒得閒就抓一把瓜子倚在門上聽書, 那些奇聞逸事、江湖浩大逗得她咯咯笑。
飯莊裡吃的好, 每日小湯米飯供著,若哪一日趕上出手闊綽的商人, 叫上那麼兩份肉,但幾乎不動筷,花兒還能再改善下。
日子漸漸暖了,她手背上、面上的凍皴漸漸褪了,白棲嶺從前要她賣的手脂滾落到角落裡,被她無意翻找出來。盒子破了, 也不好再賣,索性自己隨意抹了。一來二去, 小臉兒就素淨了。
有一日獬鷹來辦差, 她跟他走個對面,幾次攔他, 他都沒認出她來。花兒不滿意,戳他胸口訓他:「獬鷹你瞎了啊?你看不出是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