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二人都不開懷,阿虺整日在白府、飛奴去了霍靈山、照夜來守大營,好像前一日眾人還在談笑風生,這一日熱鬧已然散盡,心中生出一些淒涼來。
然最怕的還是沒有奔頭。眼下的日子看似有一些奔頭,可禁不起細想。從前總說天子換誰與我等屁民不相干,然真到了這一步,竟是連帶著把燕琢地底的泥都扯起來了。不定哪一天,他們就連生活的地方都沒有了。
花兒想與銜蟬說說她抄的那些東西的事,又怕給銜蟬平添煩惱,就忍住了沒問。她知曉癥結都在白棲嶺那裡。他從京城回來,帶回了那些東西。那些東西在京城被發現要掉腦袋,乾脆帶回到皇帝鞭長莫及的燕琢城裡來。那白棲嶺口口聲聲說自己只是低賤的商戶,卻著著實實參與到黨羽之爭里去。
花兒為了那張紙上的字一次次往外跑,不敢逮著一個人問,只能這人問兩個,那個問幾個,費了好大功夫才明白那紙上寫的是什麼。那一刻帶給她的震驚和惶恐,到現在都未消散。是以她總是要問:銜蟬去不去京城?她不怕銜蟬去京城,若是好時節,去便去了。但眼下,若是銜蟬去了京城,那很可能就是送死了。
是以花兒希望照夜和銜蟬成親,希望她能有很多銀子能把銜蟬救出來。她甚至想過去求白棲嶺,又怕白棲嶺發覺事情敗露,將她二人隨意處置了。最要緊的是銜蟬,她不言不語,但頗有主意,好像整個柳條巷的人都如此,生得一個賤命,卻偏偏都長了硬骨頭。
她試探銜蟬:「你喜歡京城嗎?」
銜蟬點頭:「京城民風開化。」
「若真有一日,能有那樣的盛世:女子讀書、做官、為天下為民說一句話,你會去考科舉嗎?」
「我會。」銜蟬無比堅定地看著花兒:「花兒,我們都深知這世道不好。原本這與我們沒有干係,可當小三弟被偷走,我知曉他很可能被人吃掉那一刻起,我明白了,這世道不好,沒有任何人能逃掉。我們必須去爭去斗,才能讓那些人不吃人。」
「銜蟬…」花兒哽咽一聲握住她的手:「銜蟬你放過自己吧!」
銜蟬搖頭:「我不。我偏要跟他們斗。」
自此花兒知曉銜蟬去意已決了,哪怕她愛著照夜哥哥還在這裡,她也仍舊會走的。銜蟬被白棲嶺灌了迷魂湯,堅定地認為那樣的盛世一定會來。花兒不懂那許多大道理,她見到的只是一頁紙,那頁紙不是朝綱,她甚至不知前言後語,但她依然窺到了他們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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