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見到她以前,他坐在這天地之間,坐在他的樹冢之中,察覺到自己強健的心跳忽跳忽慢。霍言山為他止血,又要他坐在這裡慢慢死掉。臨行前他道:「你總想占先機,我且留你一命,看你還占不占得這先機!那棺槨我為你造了,若你死了,就當我送你體面上路。若你當真福德深重,活了下來,那我等你來殺我。」
白棲嶺的嘴唇動了動,花兒附耳過去,依稀聽到他說:「又欠你一次。」
還不清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51章 額遠河硝煙(十一)
「你多說幾句話吧, 白棲嶺。」花兒輕輕抱著他:「你多說幾句話,他們來了就帶你走。你是不是不怕死啊?他們說了,陰曹地府不收你這種不怕死的蠻橫的人, 怕這種人下去鬧事。」
「你屬實是那種鬧事的人, 萬一你瞧著哪個鬼不順眼,再把人丟人油鍋里炸。」
「那鬼也倒霉, 做人夠難了,做鬼還要遇到你。」
花兒明明是在說笑, 但白棲嶺不回她, 她就快要哭了。從前二人勾心鬥角你來我往, 她因著忌憚他往往占下風, 好不容易占上風了,她又覺得無趣。
「孫燕歸, 好名字。」白棲嶺費力說了這樣一句,察覺到她耳朵湊過來,就又說一遍:「孫燕歸,好名字。」
想起什麼似的, 朝她張開原本攥著的拳頭,裡頭一朵快被攥得稀巴爛的小花。花兒驚訝地看著, 此時他竟笑了一聲。
長不大的稀巴爛的小花, 像她。
笑過之後再無響動。
白棲嶺進入到一個夢境中去。那夢裡的人均長著千奇百怪的臉,離奇的是, 他籍由那些醜臉就能分辨出是誰來, 是他的父親、哥哥、遇到的惡人們,總之沒有一個好人。他在夢裡施展拳腳, 與那些人斗!與突如其來的飛沙走石斗!與小鬼閻王斗!他一個人太累了, 斗至最後趴在一條河上, 河水許是被太陽曬久了,溫溫熱熱,沖洗他的身體。他餓了,張開嘴就有一條小魚跳進他嘴裡。
他看清了,那是額遠河。
額遠河並非永遠湍急,它亦有溫柔之時,比如此刻,對待白棲嶺,像對待遠道而來的貴客。
可白棲嶺不懂,為何這條河上沒有人呢?為何他自始至終都這樣一個人來去呢?他命犯孤星嗎?呔!我白二爺不需要人陪!哪怕在夢中,他亦是那個不認輸的白二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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