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棲嶺有心上前讓她把那句話好好說了, 卻被迎上來的谷為先攔住去路。花兒轉身朝他做個鬼臉,轉眼間就跑遠了。少將軍指著那湍急滿溢的河流問他:「像不像海?」
少將軍聰敏過人,適才蹲在河邊, 看河水隨著漸晚天色漲了起來, 頓時想到當年在海邊的一場惡仗,亦是被潮汐擺弄的一場惡仗, 至今想起仍舊毛骨悚然。他心中還在盤算,若孫燕歸他們此時歸來, 會不會被困在洞穴里, 有心派人去接, 想起此行有白棲嶺也就作罷。那白棲嶺有過人的本領, 把孫燕歸他們帶出來並非難事。這一點谷為先從不懷疑。想來他們之間亦有惺惺相惜之感。
說話的功夫,河水眼看就要漫到草場上, 谷為先欲下令撤退,卻發現一件神奇的事,那水到了他們所站之處竟不再漲,像被什麼困住了, 就沿著那條河岸線朝前奔涌,不多不少, 雖滿不溢。
谷為先問白棲嶺:「可是鹽河?靠譜嗎?」
「不能妄下定論, 給我幾天時間。」
「幾天時間?你怕是在故意拖延。」谷為先意有所指,但也不過是笑談而已。他倒希望白棲嶺多待幾日, 想多看看他的巧思。少將軍甚至備了酒菜請白棲嶺小酌, 美其名曰敘舊。
「我與少將軍有什麼舊可敘?」
「孫燕歸也沒吃呢!」
「那就勉強一敘吧!」
白棲嶺端得一副不好相予的樣子,內心卻十分喜歡與谷為先喝幾口的。借著那皓月當空, 夜晚夏風微涼, 天上飄起雨絲, 甚至還有那老虎作陪,也算妙事一樁。白棲嶺蹲在那逗那小幼虎,抬手就將幼虎翻個跟頭。幼虎呼嚕呼嚕上前咬他,轉眼就打鬧起來。
花兒換了衣裳過來見白棲嶺這個大傻子竟逗起老虎來,心道白二爺果然是莽夫,那老虎也是他說逗就逗的。柳公在一邊捋著鬍子,問花兒:「開心不開心?」
「什麼?」
「白二爺來了,開心不開心。」
花兒脖子一扭:「才不!」
柳公就笑:「這時你反倒拿捏起來了。那藏著的信不知看了幾百遍。」
花兒臉紅跺腳:「柳公!」想了想又威脅柳公:「柳公你不許告訴白老二,白老二愛得寸進尺,知道了不定要美成什麼樣!」
她想說的是知道她將他的信翻幾百遍,不定要怎麼收拾她。那白老二如今滿腦子的糟粕,扛著她從地下河逃命還要順手拍她屁股,能是什麼好人!
白棲嶺跟老虎玩,那頭酒菜上桌了,是放在了河邊。如絲細雨將人打得濕漉漉的,落座時頭髮都濕了一層。白棲嶺見花兒抱著肩膀,就將褂子脫下來丟給她,她慌忙接住,順手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