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婁擎在踢打銜蟬之時,花兒一直死死看著。她那時不懂為何銜蟬要去,谷為先對她說:銜蟬甘願做刺客。
可花兒想,銜蟬怎麼能做刺客呢?怎麼能做呢?她那樣弱不禁風!
下了高牆,花兒和飛奴相對兩無言,他們沿牆根默默地走,到了花兒住的客棧,飛奴才道:「我會在京城待一陣子,銜蟬的事,我知曉了。」
花兒就點頭,請他萬萬保重,而後翻窗回去。
一夜無眠,次日仍舊大雪。
客棧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那人身披袈裟,眉心一顆紅痣,手執一柄鐵杖,進門來化緣。這年頭以化緣名義混吃食的和尚小二見多了,就不肯給,那人也不惱,轉身站到門外。有人來投宿,他的鐵杖伸出去,利落一句:「滿了。」不許人進。
小二氣壞了,指著他罵「野和尚」,他也不惱,只說:「我要一碗素麵。」
小二教人去打他走,他鐵杖左右一揮,一邊放倒一個,顯然也無人能近他身。
「我們請這位方丈用一碗麵罷!」燕好對小二道:「別為難了,剛好我們也要吃。」
那人聞言彎身施禮,坐在了她們那桌上,眼掃過三人,最終落在花兒的額頭,說了一句:「大富大貴之相。」
「我窮慣了,哪裡能看出大富大貴呢?」花兒問。
「不可說。」
聽起來像故弄玄虛,可花兒仔細看他,坐姿穩健、面相無波,坐在他對面亦能察覺到他通體發熱,想來是個高人。她玩笑道:「老頭兒,功夫不錯,你教教我唄!」
那人聞言看她,雖嬉皮笑臉,但目光炯炯,面相周正,知她故意逗他,就撇撇嘴。客棧內的外邦商人陸續起了,見到三人逐一問好。
那人見狀倒是問一句:「與他們相熟?」
「相熟。」花兒點頭。
「未來幾日,讓他們分別請我吃麵,我便教你功夫。」
「那我得先知曉如何稱呼您?」
「貧僧法號戒惡。」
「戒惡是什麼法號?」柳枝笑道:「你這老頭倒是好玩。罷了,戒惡就戒惡,這就去辦!」她起身走到外邦人前,也不知說了什麼,那些人便點頭。回到位置上拍拍手:「成了!」
「如何說的?」燕好問她。
「我就說戒惡是我朝大師,供奉他諸事皆宜。」
「那我午間還來。」戒惡將麵湯喝完,起身走了。這一日三人無事,便起身跟上了他。他在前,她們在後。只見他一間鋪子一間鋪子地走,說要給人占卦,自然無人理他。這個怪人,路上偶爾揪住一個人,說道:近日要當心飛來橫禍。那人覺得他有病,推他一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