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兒聽出他話裡有話,也不刻意解釋,只是問他:「你這卦能不能算出名堂?」
「自然。」
「你要算進皇宮裡去嗎?」
戒惡一愣,轉瞬笑了:「就說你絕非常人,眼毒。」
柳枝不懂,偷偷問花兒何意?花兒幾句為她解惑:天子喜歡鬼神說,宮裡養的江湖術士不下十人。戒惡進城就挨家挨戶化緣,去白棲嶺的畫舫為他卜卦,又張羅著在這燈市擺個卦攤。沒有哪個真正化緣的和尚要費這些功夫,戒惡是想把陣仗搞大,名聲傳出去,傳到天子耳朵里。
「旁的不說,花兒姐姐如何看出他要將名聲傳到天子耳中的?」
「因為白棲嶺離天子最近。」
帶兵打仗,敢想敢做,這三年花兒練車了天大的膽量,也練出了驚人的智慧。這一番話直說得另兩人頻頻點頭。
到了傍晚,河面亮起了燈。外邦人頗有一套,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的燈被他們搬到河面上。燈市無比熱鬧,一切新奇應有盡有。就連戒惡那個卦攤都不顯詭異。照夜也搞了一個攤位,賣棉披風,就在卦攤的旁邊。
他站在風雪之中,不停向入口處張望。花兒看著他,想起他這些年吃的苦,似乎都為今日這淺淺望一眼。
京城的公子小姐們果然來了,三三兩兩,在人群之中擠著。那些新奇的玩意兒輕而易舉吸引了別人,卻無人在卦攤上駐足。
燕好見前方孤零零一個公子哥,上前對他施禮一笑,而後將人拉了過來。那公子哥不好博燕好的面子,就丟了一塊銀子,要為自己卜運勢。
戒惡就為他卜了,仍舊擺了一地,陣仗很大,念念有詞,最後道:「遠處不說,先躲過今日凶兆罷!」
那公子的隨從在一邊嗤之以鼻:「老和尚,你怎麼說話呢!我家公子怎會有凶兆了?你莫不是在騙人!」
「騙不騙人,且走走看。」
戒惡將銀子揣進衣袖裡,擺手送人,待那人走了,轉頭對三人道:「今日這運勢,開了。」
一炷香後,那公子捂著流血的頭跑到卦攤前,請戒惡為他解凶。原是他途遇自己的友人,但那友人喝了些酒,有些失態,打了他一頓,險些要了他命。
就這一下,戒惡的運勢開了。卦攤前排起了隊,公子小姐們大多想卜個姻緣。
花兒一直看著路口,天黑透時,來了一輛馬車,白棲嶺從馬車上下來。原本將手臂遞了過去,想起什麼似的,抽回來,要旁人扶著,自己則先走一步。他帶的嬌娘真美,世間少有的美,但不是昨日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