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覺得你跟京城的其他人不一樣,想上前問一問你是誰?」花兒徑直說道。
「大膽!」外頭有人喝道:「知曉我們老爺身份的人都死了!」
花兒像沒聽到,仍舊執著地問:「你是誰?風月樓的人都不知道你是誰,京城裡無人知道你是誰。別人都只知道你是異鄉人,可適才我看到你站在河邊,只覺得你對京城很熟。」
「你為何想知道我是誰?」
因為你與我的好友身上都有異香。你們的異香味道不同,但都是京城乃至當朝天下聞不到的。
花兒只這樣想,但她沒有說出來,怕給飛奴惹來橫禍。
「我就是想知道。」
「知道了你就死了。」
「死就死罷!」
「為求一個名字赴死,值不值?」
「沒有值或不值。」
那「貴客」緩緩抬起手,花兒看到他衣袖之下層層的疤痕,可他的手倒是細長乾淨,看起來像握筆之人。
「傳言中的你與現在大不相同。」那「貴客」突然道。
「傳言?你知道我是誰?」
「貴客」點頭:「但今日不能與你閒談了,你先下轎罷!晚上風月樓見!」
花兒被迫下轎,看那轎子眨眼間就到了丈外,忽而意識到是那「貴客」有意在等她的,不然那轎子她是萬萬追不上的!
第83章 春閨夢裡人(十二)
花兒心中對「貴客」或有了定論, 回城之時始終在思索。若真如她所想,那麼飛奴是否知道貴客的存在呢?她看飛奴像獨自帶人來京城,依稀不知曉有這一號人。
花兒只覺得京城好熱鬧。從前在狼頭山一帶, 沿著額遠河打架, 眼中只有韃靼、朝廷, 對天下流派一無所知。然到京城沒幾日,就眼見著各路豪傑匯聚,方明白京城才是那真正的大戲台, 而掌權者高坐於戲台之上,看著台下諸人各個不凡,屬實是要戰戰兢兢。
她也因此對白棲嶺又高看了一眼。
一個從遙遠北地來的賤商, 在京城這等地界殺出自己的血路來,在韃靼君主和當朝天子之間, 縱橫捭闔, 他一定有著她當下看到的更厲害的地方。
當她再回到河邊,鬧劇已經停止了。冰面上有血跡,眾人意散去了。柳枝把這些講給花兒聽,最後啐了一口:「什麼東西!」
燕好則在一邊心痛地捂著心口:「受不了。」
那冰面上的畫舫之中熱氣升騰,河宴開始了, 但已無人想看了。戒惡在河邊打坐,這樣冷的天, 他竟打坐出了熱汗,三人這一次沒有吵他,而是一屁股坐在他身後, 安心等著他。
朝瑰在畫舫里看到外頭打坐的人, 指給白棲嶺看:「那不是那一日給你卜卦的老和尚嗎?說你心上人就在眼前那個!」朝瑰因著戒惡這一卦, 覺得這老頭頗有些眼色, 心下喜歡他幾分。此刻倒想離開這無聊的河宴,出去找那老和尚玩。
於是騰地站起來,大聲道:「姓白的!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