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一掀轎簾,見花兒在抹眼淚就說道:「你不嫁我,我就搶了你!我白棲嶺就是個瘋子,你可看清了?!」
他話是這樣說,卻伸手擦掉她的淚珠。
復又翻身上馬,要他搶親的隊伍在京城裡繞,還要有人喊:「白二爺搶親了!搶的是初來京城投宿在客棧的花兒!」
就這樣一路喊,先過那座破廟,廟裡行動不便的老人家聞言放下手中陣線,抬起頭來看著外面漫天的大雪,眼中一滴渾濁的淚毫無徵兆落了下來。
再喊過河月街,那裁縫鋪子素來獨來獨往被京城貴女青睞的掌柜的也走出鋪子,眼看著那大紅的喜轎,不知為何,他竟笑了。
還有人站在酒莊前,手中的酒盅要捏碎了一樣,最終竟也點點頭,說道:「命也。」
再過三巷前,白棲嶺竟嫌喊的動靜小,要他們再大聲點,喊齊些。那三巷裡的人沒聽過這樣的喧譁,銜蟬問秋棠:「這是在鬧什麼?」秋棠跑出去聽,回來說道:「就是那個白二爺,搶了一個民女回家,叫花兒。」銜蟬從床上坐起來,突然就捂著嘴笑了。
這些年她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並不知外頭發生了什麼。當年她離開燕琢那一日,可是記得白二爺的馬一圈一圈繞著花兒,心痛難擋問她要不要跟他走。
秋棠問她笑什麼,她搖搖頭道:「也不知是不是孽緣。」
「能是什麼緣!搶來的!」
銜蟬又點頭,躺回床上,將被子蒙到頭上,肩膀一抖一抖,在偷偷笑了。
這樣大的動靜自然傳到了宮裡,去秉差的小太監小心翼翼描述他看到的聽來的:「白棲嶺瘋了,那場面很大,那女子把他脖子咬出血了。」
婁擎只冷笑一聲,便擺手叫人退下,白棲嶺此番蹊蹺,屬實蹊蹺。但那女子的身世婁擎查了個底朝天,他們屬實不該是舊相識。頭又疼了起來,他擺擺手叫人給他拿湯來。那湯水很白,是人骨熬了很久。婁擎也終於是喝上了。
那頭白棲嶺把京城鬧了個底朝天,最終才將隊伍帶回白府。到了自己地盤,將花兒從轎子中抱出來,見她不掙扎,知曉她心中過不去這個坎了。
可他什麼都沒說,只是抱著她徑直向里走,一腳踢開自己的屋門,身後的柳公忙關上門,獨留他二人在屋內。
白棲嶺的大紅喜服在屋內變暗了,可還是好看。二人坐在床邊,他雙手撐在膝蓋上,坐得那樣板正。此刻熱鬧散盡了,他瘋癲褪去了,語氣和緩了:「我知曉你來京城做什麼。谷家軍派了那麼多人來京城,最終是要刺殺皇上。沒猜錯的話,你那麼想去皇宮,是要去查看地形。」
「你是世上最好的斥候,心明眼亮,又聰敏,你來京城就沒想活著回去。」
「是以你們都不告訴我,瞞著我,你對我也隻字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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