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杳低頭彈了下菸灰,抬起眼皮看陳一棋:「你能不能猜點別的,合著我的喜怒哀樂全和段逐弦一個人掛鉤了是吧?」
陳一棋聞言,挑挑眉,不予置評。
江杳說完,自己也覺得心虛,沉默半晌後,掏出打火機,替陳一棋又點了支煙。
他最近情緒低迷,除了工作太累的緣故,的確和段逐弦脫不了干係。
其實段逐弦對他挺好的,甚至比以前還要細緻,也給予了他足夠的私人空間,但就是這種體貼和寬容,搞得他渾身不對勁。
因為與此同時,段逐弦似乎失去了那方面的興致。
他甚至偷偷反思過,是不是自己在戀愛方面實在遲鈍,三棍子打不出一點像樣的回應,惹得段逐弦這個天之驕子顏面受損,逐漸失去耐心,熱情冷卻。
他又不好意思問,甚至對未知有種隱隱的畏懼,就怕捅破什麼螞蟻洞,一切就像散沙一樣崩盤了。
一個星期下來,他已經厭倦了這種反覆陷入自我懷疑的狀態。
但他也沒辦法向陳一棋求助,這小子聽了八成能笑他到明年。
江杳捏了捏眉心,發現陳一棋正朝巷子深處盯得起勁,便順著他視線看過去。
巷尾附近,有兩個中學生模樣的小朋友站在路燈下談戀愛,一會兒拉小手,一會兒湊到耳邊講悄悄話,女孩被男孩哄得滿臉羞澀,伸手捶打男孩胸口,被男孩握住手。
陳一棋偷窺半晌,吐了口煙圈:「嘖嘖,純愛戰神應聲倒地。」
江杳一愣:「什麼是純愛戰神?」
陳一棋道:「二次元術語,我也是聽我妹說的,可以理解為愛看純潔感情的一類人,純愛兩個字再延伸一點,就是某種不以肉體關係為前提的純粹戀愛。」
江杳咬著煙,眉心緩緩皺起,忽然靈光一閃。
上周發生的事情走馬燈似的在他腦中過了一遍,包括車裡的廝混、他給段逐弦送帶鎖皮帶。
最終定格在馬場那通電話,落日餘暉下,段逐弦問他是不是喜歡純愛。
艹!
他終於搞清楚癥結是什麼了!
當時他那裡還痛著,火氣正盛,是真覺得段逐弦在車裡欺負他挺沒人性的,之後送皮帶警告段逐弦,也純屬衝動之舉。
但他並非消受不了段逐弦的禽獸做派,何況他壓根沒覺得以段逐弦強勢的性格,會因此懂得克制。
可誰能想到,段逐弦居然真的放在了心上,還躬身踐行了整整一周……
純愛固然美好。
看路燈下那兩個羞澀的小朋友就知道。
但可惜他是正兒八經的成年人,已婚,不適合這種中學生的戀愛方式。
陳一棋的視線已經從早戀小情侶落到江杳臉上,目睹江杳從斂眉到咬牙,然後眉梢微挑,最後展顏失笑。
「在玩川劇變臉呢?」他湊近好奇問。
江杳伸手揉了把陳一棋的捲毛,掐了煙笑道:「我突然有點事,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