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逐弦聞言,看向旁邊被捲成小山包一樣的被子,啞然失笑。
在江杳面前,他其實從來沒有遊刃有餘過。
江杳繼續數落:「你這人做事從來不講明白,害得我還以為你不舉了,以後得跟一個殘障人士過一輩子。」
段逐弦壓著笑意:「我的問題,讓你擔心了。」
江杳不依不饒:「別只會嘴上說說,打算怎麼補償我的精神損失?」
段逐弦俯身過去,把人從被子裡挖出來,從後方親了一口。
「分期補償,今天算是補了一部分。」
江杳愣了愣,搞明白段逐弦在說什麼之後,臉又紅了。
兩人就這麼安安靜靜抱了會兒。
江杳的目光落在床頭櫃的小相框上,裡面裝著一張藍天花圃的風景照,色彩絢麗,看著沒什麼特別之處,也不符合段逐弦這種極簡審美,但似乎一直擺在這裡,右下角的攝影日期是十七年前。
江杳指了指:「這照片在哪兒拍的?」
他老早就想問了。
「是我以前住的地方,在城西。」段逐弦頓了頓,補充道,「十六歲之前,我幾乎都在那裡生活。」
江杳聞言疑惑,他記得段松和何璐住的那套房子坐落在城南,而段逐弦的母親在段逐弦很小的時候就出國養病了。
意識到什麼,他睜大眼問:「你一個人住?」
「嗯,大部分時間吧。」
段逐弦語氣還是很輕描淡寫。
但他越是漫不經意,江杳就越不是滋味。
作為從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老么,他無法想像,那么小的孩子,正是懵懵懂懂需要人陪伴的年紀,怎樣獨自面對一個空蕩蕩的大房子。
在沈棠的描述中,曾經的段逐弦也是個害怕孤獨的小孩,寧願委屈自己吃路邊攤,也不希望被朋友拋下。
可即便如此,這座孤零零的房子依然是段逐弦心中永恆的庇護所,不然段逐弦不會把照片擺在床頭。
「怎麼沒見你回去看看?」江杳問。
「房子已經不在我手上了。」
江杳「哦」了聲,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發覺自己今天好像特別多愁善感。
段逐弦揉了揉江杳的後腦:「照片而已,有這麼好看?」
江杳摩挲了一下相片,垂頭問:「你很懷念它吧。」
段逐弦道:「還好。」
從段逐弦語氣中聽出微不可察的縹緲,江杳撇撇嘴。
騙人,明明就是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