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頭鬆開的瞬間,他唇邊勾出一抹冷笑。
就算段逐弦能忍,他也沒法再忍了。
酒杯底重重砸向桌面,壓滅了半數談笑聲,眾人視線紛紛落在江杳身上。
「關於各位長輩編的故事,我這裡倒是有個不一樣的版本。」
七嘴八舌的眾人忽然安靜下來,有點沒反應過來江杳在說什麼。
江杳抬手,食指朝著在座眾人劃了半圈,最終點到那個說話最難聽的中年男人腦門上。
「您就是傳說中的四叔吧?原來當年是您找人扮演姦夫,企圖污衊一位女士的名聲,光看您這副人模狗樣的外表,還真想不到會幹出如此下作的事。」
此話一出,被壁爐烘透的膨脹空氣瞬間緊縮,降至冰點。
其他人多少藏不住驚訝和異色,目光再度瞟向段逐弦。
這些往事發生在段逐弦出生前後,當時他們為絕後患,威脅過那個女人,叫她不許對段逐弦說出真相,否則就讓段逐弦在段家無立錐之地,那女人並非不識時務之人,必然不會亂講。
而往後多年,段逐弦身無所依地慢慢長大,態度雖然稱不上唯唯諾諾,但也還算安分守己,年少時不爭不搶,任由各方瓜分他的利益,哪怕後來異軍突起,得到老爺子賞識,甚至逐漸在華延掌權,也並未對他們採取任何報復措施。
因此他們集體認定,段逐弦應該不太清楚上一輩的恩怨糾葛,甚至在他們二十年如一日地思想灌輸下,把生母當成了恥辱。
段松低呵一聲:「小江!」
江杳沒理他,鋒利的視線緩緩掃視著眾人。
坐在段逐弦身邊的三堂叔見狀,連忙壓低聲音:「逐弦,管好你的人,叫他不要散播子虛烏有的言論。」
他說完,立馬盯緊段逐弦的反應,但段逐弦只是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茶:「沒事,閒聊而已,正好我也想聽聽。」
這番淡定到詭異的態度讓三堂叔心悸不已,他嘴唇有些發紫,甚至開始懷疑段逐弦會不會早就聽過這些事。
他正想再說什麼,被江杳打斷:「看堂叔這麼急著否認,肯定是想起當年,自己把媒體喊過去見證捉姦,打算藉助輿論的力量坐實出軌的事。」
三堂叔猛地瞪大眼睛,喘氣頻率快了不少。
江杳朝他的方向略微傾身,擺出一副好奇的姿態:「您曾經也追過她吧?只恨自己當時已經娶了老婆,又一事無成,只會跟在幾個堂哥後面跪舔,她根本看不上一個廢物。得不到就毀掉,可真有你的。」
「你——」三堂叔用力捂著胸口,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江杳瞥了眼他身邊漲紅臉呆坐著的女人:「別愣著了,給他餵點藥吧。」
他老婆如夢方醒,趕快掏出速效救心丸。
掩蓋了二十幾年的瘡疤毫無預兆地被狠狠揭開,腐臭的膿水瞬間流進每一顆懷著鬼胎的心裡,熏得他們坐立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