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腦子裡只迴蕩著同一句話——「腦門磕在地上,鼓起了好大一個包」。
葉芳愉:「!!!」
她的指甲直接扣在木質的椅子把手上,卻似乎根本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只語氣急促地催促著轎輦快走。
沒一會兒,就回到了翊坤宮的宮門之外。
此時,宮道上已經停了一架明黃色的鳳輦。
葉芳愉無心查看,扶著紫鵑的手,快步從轎輦上走下來,邁入門檻,穿過院子,腳步還未踏上台階,聽見正殿裡頭傳來一道有些尖利的女聲怒罵,「你們幾個可知錯!」
葉芳愉抿著唇瓣,三步並作兩步上了台階,走進正殿。
正殿居中的椅子已經被皇后占據,她穿著一身藏青色的常袍,妝容華麗,發型規整,頸前戴著一串朝珠,右手小拇指套著金絲鏤孔的護甲,正襟危坐,面孔不怒自威。
殿內空地上跪了一溜的宮人,皆是戰戰兢兢,身形佝僂跪伏在地上。
而宮人最前端跪著的,赫然是以大格格為首的小崽子蘿蔔頭們。
八個崽子裡,只有小娃娃和小太子沒有跪著。
——小娃娃此時正病蔫蔫地坐在一個小板凳上,圓滾滾的小身子像是塌了一半,軟綿綿地靠在多蘭嬤嬤的懷中。
小太子則是哭得兩眼通紅微腫,鼻涕眼淚口水都混在了一起,模樣極為狼狽,一隻小手還死死地攥著小娃娃的袖子,不時抽噎幾下。
葉芳愉暗吸了口氣,收回視線,上前給鈕祜祿皇后行了禮,「臣妾參見皇后娘娘。」
「靖貴妃!」皇后忽然高喝了一聲。
葉芳愉低眉斂息,「臣妾在。」
皇后皺著眉,一開口,話里的譴責意味就極為濃重,「你便是這般照料皇嗣的?」
她沒有叫起,葉芳愉也就規規矩矩地半蹲著,目光下垂,看著地板,語氣十分沉穩,「臣妾今兒不在宮裡,確實是不小心疏忽了。不過娘娘,眼下還是保清的傷勢要緊。」
「敢問娘娘,可遣人去請太醫了?」
「那是自然!」皇后說完,像是剛剛才發現她還蹲著一般,緩緩收起了眸中的厲光,板著臉,喊了一聲「起來吧。」
葉芳愉立時就動作麻利地起了身,不消皇后吩咐,心急火燎地走到了小娃娃的身邊,把他從多蘭嬤嬤的懷裡接過來,蹙緊眉頭,目光憐惜地把他上下打量了一圈。
手指在他身上摸來摸去做著檢查,「除了腦袋,可還有哪裡磕著碰著了?」
小娃娃苦著一張小包子臉,緩慢地搖了搖頭,小奶音聽起來有些沙啞,「就,就是腦袋這里,鼓起來了,痛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