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頭的時候,暈嗎?」葉芳愉關心問道。
小娃娃又搖了搖頭,「不暈,就是有點兒疼,剛開始的時候最疼,我還以為流血了,才被嚇哭的,但是嬤嬤說沒有流血,就是鼓起來了,有點兒青紫,按的時候漲漲的。」
「不按的話,那疼就不是很疼了,就是,好像會消下去一樣,一點一點,慢慢不疼的。」
他十分努力想要把自己的痛症描述清楚。
可在葉芳愉等人聽來,卻是說得七倒八歪,十分繚亂,毫無邏輯可言。
好在葉芳愉是親娘,不過思忖片刻,就明白了他想要表達的意思。
旋即心裡鬆了口氣,拿出帕子,給他臉上把臉頰上即將乾涸的淚痕擦了擦,又輕手輕腳將他送回多蘭嬤嬤的懷裡,轉而看向還在抽抽噎噎的小太子。
她蹲下來,語氣帶著安撫地說道:「哥哥沒事,太子殿下不要哭了好不好?」
一邊說著,一邊把帕子換了個面,動作輕柔地擦去了他臉上的水漬,露出一個乾乾淨淨,又泛著紅暈的小臉來。
說話的時候,葉芳愉還記著環顧四周,沒有在殿內看見李嬤嬤和崔嬤嬤的身影,心中不免有些好奇,但眼下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
她對著小太子又溫聲安撫了幾句。
正想轉頭跟大格格幾人說話,身後忽的傳來鈕祜祿皇后那不陰不陽,帶著些許內涵意味的聲音,「靖貴妃可真是,好一片慈母心腸。」
「大阿哥都傷成那樣了,你怎地連半分心焦都沒有?」
「還有心情顧及別人呢?」
葉芳愉下意識擰緊了眉。
不明白鈕祜祿氏得封為繼後之後,怎麼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難不成以前當真是她看走了眼,誤把毒蛇當草繩?
葉芳愉轉過身,朝向皇后,不管心裡如何皺眉,面上表情依舊恭謹鎮定,「事情既然已經發生,無論如何追究,終歸也無法倒退回事件發生之前。再者,臣妾不是太醫,心焦又有何用?」
「況且娘娘不是已經派人去請太醫了麼?臣妾相信,僅憑娘娘一句吩咐,定能將太醫院裡醫術最好的院正大人請來。」
「所以,既然有院正大人出手,那臣妾還需擔心什麼?」
說完,她抬起頭,表情半分陰霾都沒有地朝鈕祜祿皇后笑了笑。
那笑容,旋即閃花了皇后的眼。
如同一滴冷水落入油鍋,將她眸底本就不甚平靜的思緒攪弄得愈發雜亂翻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