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特助拿完衣服回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他敏銳地覺察出二人之間絕對不是面上這種陌生的關係,但他也只是細心地給溫自傾披上衣服,並未出聲打破這份莫名的寂靜。
最終,還是溫自傾打破了這份沉寂。
他波瀾不驚地收回了自己的視線,攬了攬身上的衣服,仿佛不認識眼前的人一般,那雙溫和圓潤的杏眼中完全沒有他的身影。
他抬頭,微微側首,然後輕聲地吩咐身後人,「走吧。」
梁特助於是沒有絲毫猶豫地推著他轉身離去。
輪椅在石板路上發出骨碌碌的聲響,聲音很大,足夠吸引人朝這邊看過來,但這一次溫自傾的背脊卻是挺得筆直。
他混著陣陣微風離開了這裡,從頭到尾他都沒有回頭,沒再看陸景融一眼。
既然你覺得溫家是個火坑,那我便在這裡訂正這錯誤的一切。
沒有故事的開始,現在就當我們從未認識過。
我還是溫自傾,只不過是那個不再喜歡陸景融的溫自傾……
身後,陸景融還傻傻地站在原地,他的雙腿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根本邁不出步子,這點跟以往每一次的夢境一樣。
自從溫自傾離開後,每次闔上眼睛,陸景融都能夢到他,生氣不理他的溫自傾,眉眼彎彎開心在笑的溫自傾,還有火海里他救不出來的溫自傾……
太多太多的夢裡,有過太多太多的溫自傾,所以導致他現在分辨現實與夢境的區別是有沒有溫自傾。
只不過,他從沒有夢到過這樣的溫自傾,對他視若無睹,仿佛是個陌生人一樣。
一陣風吹來,連帶著花壇里的花卉和雜草發出簌簌的聲響,仿佛是在嘲笑陸景融的愚蠢。
分不清現實與夢境的愚蠢。
第26章
直到溫自傾他們二人的身影徹底消失不見, 陸景融還以為是在夢裡,他貪戀地看著那個朝思夜想的身影,像是一個深陷囹圄的癮君子。
他知道, 夢境到這裡就該結束了。
以往都是如此,隨著溫自傾的離開, 他慢慢地清醒過來,絕望又無助地離開這個有溫自傾的世界。
但是這一次,似乎有什麼不太一樣。
陸景融在原地等了很久, 不見場景的變幻。
甚至還有人走了出來, 拉住了他,「你怎麼跑這兒來了,屋裡還有那麼多賓客等著你呢。」
「等著就等著吧,一場夢而已,誰又能怎樣。」陸景融痴痴地看著溫自傾離去的方向, 沒有語調地呢喃道。
是啊,他曾在夢裡無數次掙扎著朝溫自傾衝過去, 可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勞,沉重的□□載不動他急迫的靈魂,他掙扎的結果只是一次次從夢境中慌亂地脫離,之後任他再如何努力,也無法進入那個擁有溫自傾的夢境。
夢魘的次數多了,陸景融便學會了, 他不走不動, 不吵不鬧,知道這是夢境, 就那樣安安靜靜的,只為了多看溫自傾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