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批水仙凌晨的時候還在中國,晚上就跨越海洋乘搭飛機在法國落地。
老闆一邊數錢,一邊跟他強調為了保證水仙足夠新鮮,他費了多大力氣。
裴歌磨牙,覺得自己腦子裡的最後一根線要被氣斷了。他突然就抬頭看了郁清一眼。郁清仿佛心有所覺,停下了敲打鍵盤的手,也抬頭看著他。
裴歌皮笑肉不笑,「——我說,你知道中國水仙有多貴麼?知道我費了多大勁兒才弄到的花材麼?」
領頭的Alpha往地上啐了一口,幾個小弟也有模有樣跟著學。實驗室的燈卻在這瞬間突兀滅了,只聽到咣當一聲,似乎是撞倒了什麼,四周漆黑一片頓時陷入了徹底的混亂。
郁清拉了閘。
「他們拉閘了!亞洲人心真髒!」
幾個alpha慌作一團,裴歌拎起實驗室的椅子就往Alpha身上砸,動作乾淨又利落,干架比Alpha還要手黑。
「還非得摔凝香溶液,砸什麼不好非得砸最貴的!」裴歌抄起Alpha的衣領往牆上撞,隨手摸來地上沾著水仙凝香液的碎玻璃片,狠狠壓在Alpha的脖子上:「還種族歧視?就你小子冰清玉潔!」
裴歌捏著染了血的碎玻璃片,一想到水仙凝香液就肉疼,「有本事就告訴萊奧妮你們都幹了什麼,沒本事就給我滾!」
幾個Alpha嚇得渾身冒汗,連滾帶爬衝出了實驗室的大門。他們前腳離開實驗室,實驗室的總閘就又被郁清拉了起來。
郁清雙手抱臂,表情似笑非笑。
本來只是在實驗室寫論文,竟然還附贈旁觀了一場好戲。
「放心吧,他們可沒那個膽子告訴萊奧妮,」郁清想起那幾個Alpha,略帶嫌棄地冷笑,「沒想到你還會打架。」
還打得挺像回事。
裴歌蹲在自己的水仙凝香液旁邊,心疼得想哭,這是他的作業啊!
現在作業也沒了。
「剛才多謝了,」裴歌起身,朝郁清笑了笑,「竟然還想到拉閘關監控。」
「不客氣。」郁清揚了揚下巴,眼神清亮,「人吶,就是這麼奇怪。這個世界上很多時候,你要是跟他們態度友善地交流,他們反而看你就像在看地上的螻蟻。但如果你揍他們一頓,他們反而樂意跟你心平氣和地談話了。」
那時候他和裴歌還算不上朋友。可自從那天起,郁清就突然覺得調香似乎也不算無聊,有意思的事兒也挺多。反正都是化學系,學什麼都一樣。
郁清垂下眼,收攏了思緒。
「當年教我們調香的老教授說,諧調就是調香師在每一款香水中追求的平衡。如果你要用香水講好一個故事,就先要找到它的諧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