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蕭衡走到後院,隔著不遠的距離,只見過舟站在朦朧霧氣之中,背對著,一身黑衣,明知他回來,卻躲起來,躲也不躲好,故意站在從他的窗能一眼瞧見的地方。
他一路走來的動靜不小,卻沒半點反應。
喻蕭衡踢了提腳邊的花盆,朗聲說:「過舟,你再裝聽不見我就走了。」
過舟回過頭,幾步走到他面前,也不說話,只冷笑著。
「你這是在等我哄你?」喻蕭衡問。
過舟沉默,抬眼掃向不遠處窗戶後面的人影,意思已經分明。
喻蕭衡順著他的視線往那裡看,不出意料瞧見了秦潯。
第68章
濕噠噠的空氣終於醞釀出幾點雨滴,房檐下掛著的冰錐今日過後大約又要延長了,沉默在兩人之間徘徊,都在等對方先開口說話。
哄人算是喻蕭衡的長項,他可以輕而易舉地說出過舟此刻想聽的話,他想過舟想要的大概也就是這個。
但或許是窗後的那道人影,又或許是不忍心再同過舟繼續做無謂的糾纏,總之,他一時沒說出口。
過舟的眼睛突然沉寂下去,嘴角諷刺的弧度反倒越來越大,他擦了擦額頭上的雨點,說:「你現在連句好聽的話都不願意對我說了。」
「你帶他來這做什麼?商量你那破婚事?」
一連串的話讓喻蕭衡頭痛地按了按額角,過舟是鋒利的,不能因為他平日裡的聽話乖巧就真的認為毫無尖刺,他總是穿一身黑,眉頭都喜歡皺得緊緊的,陰鬱又苦大仇深,難搞得很。
「我說中了?」過舟步步緊逼,他毫不在意正牌未婚夫秦潯的注視甚至故意讓秦潯看得分明。
「你說得對。」喻蕭衡點點頭,無視過舟更加難看的臉色,又道:「所以不准再鬧了,這事不會因為你不同意就算了的。」
過舟垂著眼睫,他的睫毛是喻蕭衡見過最為濃密的,一滴雨珠恰好落在眼睫,像是哭出來的一滴淚。
喻蕭衡又有些心軟了,可憐巴巴的男生太像他從前養過的一條狗,他盯著那滴雨珠:「擦擦臉,我們一起進去。」
男生並不動作,依舊直挺挺地站著:「你幫我擦。」
固執地幾頭牛都拉不回。
喻蕭衡把人從雨線里扯進屋檐,無聲嘆了口氣,過舟忽然摟住他的腰下巴抵在肩膀肩膀上,語氣兇狠地說:「喻蕭衡,明明你先招惹我的,你一見我就勾引我,你現在遇見其他人了就想要拋開我,門都沒有。」
越說越可憐,尾音都帶著顫。
耳後的那一小塊皮膚被熱得發燙,忽然有滴滾燙的水珠滴在上面,頓時如熱油進了熱鍋,呲的一聲冒起火花,渾身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