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澈決定了之後,就再次全身心投入孟家的線索搜索中去。
這個故事的傳奇性太強,有很多細節問題都對不上,比如一個幾個月大的嬰兒如何能在凌烈寒冬里度過一整夜還活下來,又如關於那個人販子的一切都太模糊,荊澈對此也半信半疑,唯一的線索便是那位撿到陳小姐的老婦人,「那名老婦人如今在何處?」
「在我出嫁的前一年也走了,我父親為她料理的後事,遵我母親的遺願,將她葬在了我家的墳地里。」
荊澈遺憾,搜索半天后沒找到什麼可疑的物件,便提議:「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先去墳地看看。」
江倚晴喚道:「小白!走了,快過來!」
夜麒麟聞聲抬頭,從房樑上跳下來,動作太大,尾巴把房樑上一個陳舊的木盒掃了下來,盒子裂成了兩半,掉出一些紙張。
孟茯苓定睛一看地上的凌亂,一拍大腿,「呀」地驚叫了一聲,慌忙走過去。
夜麒麟銜起半張碎紙跑來,紙上仿佛還寫著密密麻麻的小字,江倚晴看夜麒麟闖了禍,嚴厲道:「小白,吐出來!」
夜麒麟被訓得耳朵耷拉下來,哼哼唧唧,將嘴裡的東西一吐。
是半封信。
江倚晴撿起紙,仔細辨認上面殘留的字跡,皺著眉念:「孟二哥,見字如晤,近來可好,聽聞……唔……自從,我時常在夜中聽見她……什麼意思?她?她是誰?」
江倚晴從信中抬起頭,卻見孟茯苓站在掉落在地上的小箱子,臉色倏然煞白,「怎麼……怎麼會在這裡……」她從頭到腳都僵住了,只有手還在不受控制地顫抖著,她不可置信地盯著手中,那一沓厚厚的書信,仿若見了鬼一樣。
荊澈見她神色有異,問道:「怎麼了?」
孟茯苓聲音發啞:「這是我父母年輕時的來往的信件,明明……燒了的……是我三月前離開時,親眼見父親燒的……」
荊澈思索一下,說:「此間天地乾坤倒轉,舊物再現也不是不可能。」
「乾坤倒轉……」孟茯苓一下子抬起頭,眼中似有微光,激動道:「既然如此,生死是否也可逆,我還能不能再見父親一面?!」
「幻象而已,」荊澈平靜地看著她,「人死不能復生,何況這裡怨氣深重,哪怕真有殘魂,也早已被怨氣分食殆盡了。」
對於普通凡人而言,修仙者就是仙人,仙人的話就是能一錘定音的金科玉律,荊澈的這番話說得是事實,卻輕易打破了孟茯苓這個凡人心中的希冀,她眼中的微光肉眼可見的黯淡下去。
「嗐,聽不下去了,」江倚晴上前,拍拍孟茯苓的肩膀,安慰一番,回頭面對荊澈,冷臉道:「你也太無情了,給她一點希望又怎麼了?」
荊澈不明白自己有什麼錯處,心中微微詫異於江倚晴對他的指責:「明知不可能的事情,為何要騙她給她虛假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