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的余景又該怎麼辦?
余景蹲下來,把手擱在連珩的膝蓋上。
醫生曾經交代過他,患者受傷後可能會產生創後應激障礙,所以這些天下來他都一直非常注意連珩的心理問題。
很明顯,就在他下去買了個包子的時間,這位患者的情緒晴轉多雲,似乎還在往著更不好的方向發展。
「我的什麼弱點?」
連珩抿唇不語。
他低垂著睫,看著余景骨節分明的手,此時正親昵地搭在他的腿上,拍了拍。
這是以前不會有的動作。
「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會答應別人?」
連珩老實回答:「你就是心軟好拿捏。」
余景無語:「我也不是對所有人都心軟吧?」
兩人一高一低,平靜地對視。
久到鼻根發酸,連珩聲音低啞,略帶疑問。
「只是我?」
心軟是原因,但心軟也看人。
因為是連珩,只能是連珩。
余景從沒想過自己這樣稀巴爛的人會是另一段人生的缺口,也終於明白當自己說出連珩只是一時興起時連阿姨那奇怪的表情。
這份喜歡比他想像中要沉重太多。
他驚訝,也惶恐。
以前拒絕是因為自己。
現在答應是為了連珩。
沒人會從一出生就陪在他身邊,把喜歡壓在心底悶了十幾年。
「嗯,」余景點頭,「只是你。」
除了連珩,沒別人。
第58章
連珩是一個挺容易被哄的人,余景就像小時候哄他睡覺那樣,蹲在那兒拍拍膝蓋,分明也沒幾下,但就這麼把人給拍好了。
連珩坐在那兒,仿佛一隻梗著脖子的大頭鵝,表情複雜地「嗯」一聲,強壓下心底翻湧著的情緒,看似風輕雲淡地一表態:「我知道了。」
接著,就像皇帝退朝似的,轉著輪椅去客廳找他媽了。
余景覺得好笑。
原地站起身,又慢半拍地覺得自己剛才說說的話多多少少有點酸。
「唉。」
他有點尷尬,抬手用食指撓撓鬢邊。
不過既然都決定試試了,故步自封又沒什麼意義。
余景積極地給自己進行心理暗示,淺淺呼了口氣。
雖然解決了連珩思想上的陰暗爬行,可關鍵問題卻也沒那麼容易根治。
就比如他們心照不宣地忽略掉在一起的具體原因——可以是任何,但絕不是愛情。